1导论
从思想史研究的角度来看，二百年来斯密经济思想研究的起起落落有其自身的历史、文化和社会背景。作为18世纪苏格兰启蒙运动的重要思想家，斯密和当时的启蒙思想家具有同样的特点：集古典主义、摆脱宗教信仰和科学于一身。一方面，他孜孜以求不同于启示神学的人的科学，从经验出发科学地探求个体的行为和社会得以形成之原因；另一方面，则始终无法摆脱对现世的关怀，有时这种情怀甚至会压过理性的探讨。而其政治经济学的形成同样带有很大的时代特征，作为外在因素的商业社会正在逐渐兴起，工业革命的前奏巳经隐然可闻，而作为内在因素的思想背景则是理性主义和近代自然法正在广为传播。正因为此，斯密以一系列既各自独立又相互联系的概念所建立起来的科学的政治经济学，从交换倾向、自然价格到劳动价值直至经济正义，都渗透着对于人类社会深刻而普遍的道德关怀和价值判断。如果联系到斯密自身的学术背景，以及从《法学讲义》、《道德情感论》到《国富论》所体现出的斯密思想的演变，那么，斯密政治经济学所隐含的自然法理学传统一一那种浸淫着古典主义思想并试图取代近代自然法体系的构想——就会凸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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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苏格兰自然法理学的形成
2.1从普芬道夫到卡米凯尔
卡米凯尔通过对普芬道夫自然法的修正为苏格兰自然法理学确立了一个传统。尤其是其结合自然神学所引入的道德心理学和洛克自然法思想，使得苏格兰的自然法学研究发生了明显而独特的转向，开始从对于外在秩序客观性的理性思考逐渐转向对于人性内在结构的心理考察，并进一步向着情感主义和经验主义的方向发展。但是，正如莫尔所指出的，卡米凯尔对洛克劳动财产论的运用很大程度上结合了他自身的自然神学观点。在《论对己的义务》的注疏中，他更为强调人类限制财产占有，超越对物质财富迷恋的职责。他认为，人类至多只需要有限的少量财务来满足自己和家人的需要，利用才智积累财富是与人的天性格格不入的活动。
2.2哈奇逊的自然法理学和经济思想
正是基于这种道德感官与自然法相结合的理论，哈奇逊进一步发展了苏格兰自然法理学，提出了自己对权利的独特看法。他认为，我们所具有的权利观念是来自于我们自己对“对”和“错”的认识，这种对错的道德感官得到自然法的确认，就产生了权利和义务。“由于事实上正是为了社会利益，我们每一个天赋的愿望与感觉，甚至是最低层次的愿望与感觉，只要它们的满足与较高尚的满足相一致，并正确地隶属于它们，它们就应得到满足；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权利观念伴随着它们。”，也就是说，我们所说的自然权利并不是由高高在上的自然法所赋予的，而是各种层次的愿望与感觉得到合理满足的自然需要。因此，自然权利不是属于道德感官和道德判断的那些对象所有，而是属于上帝所创造的具有道德动机能力的生物所自然具有的。，和沙夫茨伯里一样，哈奇逊也是一个道德动机论者，他认为，任何道德行为都是由某种情感引起的，一个行为的善恶不取决于行为的后果，而是取决于行为者的情感动机。
3休谟的自然法理学批判.......43
3.1经验主义的认识论.............43
3.2自然法理学的批判.......48
3.3商业社会的政治经济学.............54
4商业社会的伦理基础：斯密的道德哲学...........63
4.1同情与合宜性............63
5交换正义：斯密的自然法理学................79
5.1合宜性与正义..............79
5.2功劳感与过错感..................80
5.3从自然法理学到政治经济学................95
6自然自由体系：斯密的政治经济学
6.1财富的自然分配秩序
由于交换经济所蕴含的自然正义规则更依赖于一个完善的司法体系，这保障了“更多的个人通过经济活动来自由地追求虚荣和社会名声。它创造了一个不断以功利来规范，而不是以旧式的权威来规范的世界”。然而，这种功利性的规范所带来的结果显然与斯密心目中自然自由体系所应该导致的那个合宜性社会存在着差距。在斯密看来，虽然这种“不自然”的发展进程所带来的商业社会具有着诚实守时的商业精神，但是其本身必然存在着一系列缺陷：劳动分工的专业化会使人们思想受到束缚，以致缺乏高瞻远瞩的能力；对利益的追求使人们忽视了教育的重要性；沉湎于各种自身的职业而丧失了尚武精神和勇气。这些问题的存在将会导致社会整体道德水平的下降，从而阻碍社会整体利益的进步和发展。
6.2政治经济学的批判
同样的，尽管乡绅和农场主是最少受到恶劣的垄断精神感染的人，但是，就如我们前面所提到的，由于这一阶层的处境所带来的愚昧无知，使得他们并不完全理解自己的利益，并且常常被商人说服而放弃自己的利益和公共利益。所以，在对谷物设置进口高关税和出口奖金的问题上，他们完全模仿了商人的行为，力图通过前一种制度享有对国内市场的垄断权，通过后一种制度来防止国内市场上的存货过多。斯密指出，这些乡绅和农场主并没有认识到，奖金的设置影响的只是谷物的名义价格而非真实价格。这是由于奖金所扩大的外国市场必然是以牺牲国内市场为代价的，因为如果没有奖金，依靠奖金出口国外的那部分谷物就会留在国内来消费，从而降低国内谷物的价格。而一旦给予谷物出口奖金，国内的人民除了要承担为支付奖金而产生的税收，还面临着国内市场谷物价格上涨所产生的税收负担。由此，必然会减少劳动者的生活资料，降低其教育和抚养子女的能力，从而限制国家人口的增长，同时，也必然会减少生产性劳动者的雇佣，从而会限制国家产业的发展。其最终趋势是阻碍国内市场的扩大，在长时期内缩小了整个谷物市场和消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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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余论：一七七六年之后
在斯密看来，任何人类知识都不是一种孤立和隔离的状态，而是一个联系的整体，人类的经济活动和人的本性一样有其普遍的规律性，这种规律性使得道德、法律和经济成为一个完整的有机体，即一个简单而明白的体系，在此体系中德性、正义和财富不仅是道德哲学和自然法理学的主题，同样也是政治经济学的主题。在斯密看来，正如道德领域中同情共感所产生的合宜性原则、经济领域中交换和讨价还价所带来的自然价格一样，社会各个阶层之间的基于交换正义的交流与合作最终会达成或趋向一种整体性的均衡。只有明白这一点，我们才会清楚地了解斯密对于政治经济学体系的系统性思考所具有的更为广泛和深远的意义和影响。作为斯密政治经济学的基石，合宜性原则之于斯密，就如道德感官之于哈奇逊，效用之于休谟一样。当合宜性原则贯穿与人类的道德情感、以正义为核心的政治制度和经济生活的时候，斯密所宣称的“简单而明白的自然自由体系”就会展现在我们眼前，尽管这样的社会仍然具有各种各样的不完美，但是她总是在向着那个理想的具有最高合宜性的幸福社会努力迈进。这是斯密努力要表述和期待的，也是我们正在为之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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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