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博士论文，本研究在第四章试图分析CMNEs结构嵌入如何影响其进入后增长的协同方式。基于社会嵌入与组织学习等相关理论，该章研究了结构嵌入如何直接影响企业国际化进入后的范围增长与程度增长，以及如何分别通过范围增长和程度增长来间接影响进入后增长。
第一章 绪论
1.1 研究背景
1.1.1 现实背景
1.1.1.1 CMNEs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
如今，逆全球化浪潮、新冠肺炎疫情等不确定性因素席卷全球，这既是中国跨国企业（CMNEs，Chinese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实现其国际化目标的巨大挑战，也是这些企业全方位融入全球市场的重要契机。近年来，在国家“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下，越来越多中国企业出海，加速国际业务布局。2020年世界五百强跨国企业中，中国大陆企业数量达到124家，首超美国121家的世界五百强跨国企业数量。然而，《2020中国100大跨国公司分析报告》显示，2020中国跨国公司100大的平均跨国指数为16.10%，较2011年指数提高了3.86%，且2020年平均指数远低于世界100大跨国公司的平均跨国指数水平。这表明，大量CMNEs已经从配合全球价值链分工的国际化初期，来到了竞争极为激烈的进入后阶段。这些企业亟需关注其进入后阶段的国际化增长，突破国际业务发展的瓶颈。
CMNEs非常有必要区别对待其国际化初始增长与进入后增长。由于丰富的国际化资源与强大的国际化能力，发达经济体跨国企业（DMNEs，Developed-market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极为注重对海外市场进入方式和进入区位的决策选择，以期通过所有权优势实现收益最大化。进入方式与区位选择对于中国企业国外扩张固然重要，但由于CMNEs在海外市场缺乏足够的市场竞争力，它们常常以收购并购、绿地投资等方式直接、快速地进入国外市场，容忍自身能力与海外环境要求之间的非均衡，表现出积极国际化的倾向[1-2]。这种积极国际化的原因在于，CMNEs能够将国际化作为资源获取的手段和着力点，从而建立自己在技术、品牌形象等方面的核心竞争力[3]。因此，CMNEs更加关注进入国外市场后自身资源与能力的提升，在寻求国际化初始增长的同时，更为注重在国际化进入后阶段的发展，以缓解并克服它们国际化资源匮乏、能力不足的缺陷。可见，注重CMNEs国际化进入后阶段的增长，是这些企业有效融入海外市场、在国际竞争舞台站稳脚跟的关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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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问题
战略管理领域对于企业内部资源的重要性已经达成广泛共识[60]。内部资源有助于企业早期的跨国扩张，而在进入后阶段企业需要应对资源基础及其产生的竞争优势消散的挑战[1]。这就要求跨国企业撬动和利用外部资源来保证生存和持续发展，这对于国际化资源不足的CMNEs极其重要[8-9]。企业不可能独立于商业环境存在，而是嵌入在其社会网络中，其经济行为受到组织间关系的影响[24, 42, 61]。本文认为，通过社会嵌入，即改善自身于网络中的位置与状态，CMNEs得以获得所需的外部资源，驱动其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那么，CMNEs社会嵌入为什么以及如何驱动其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本文接下来将基于组织间知识管理视角展开三个子研究，建立一个CMNEs通过社会嵌入实现并维持其积极国际化进入后增长的模型。三个子研究具体内容如下：
第一，基于学习视角探索结构嵌入驱动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的协同策略。作为国际市场中的后来者与挑战者，CMNEs需要实现进入后程度增长，通过最小化风险为有限的资源提供解决方法；这些企业也需要寻求进入后范围增长，通过在更广市场空间寻找机会来突破在位者限制[3, 10]。此外，由于组织学习的原因，范围增长与程度增长之间是相互影响的，这可以弥补CMNEs国际化知识不足的限制[8, 62-63]。发展结构嵌入可以增强企业对外部资源的协调性，减少信息不对称，从而增强资源共享[64-65]。具体地，结构嵌入可以在更大的海外市场范围内增加CMNEs可选择方案的数量，还可以通过匹配合适的解决方案来提高CMNEs在现有市场上的资源分配效率[66]。因此，该子研究目的在于探索结构嵌入为什么能够驱动CMNEs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该子研究将基于学习视角探索结构嵌入驱动CMNEs进入后增长的协同方式，即探索结构嵌入如何直接影响企业国际化进入后的范围增长与程度增长，以及如何在学习作用下分别通过范围增长和程度增长来间接影响进入后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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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献回顾与研究综述
2.1 企业国际化增长研究
增长代表着企业快速而有利可图的扩张，是衡量一家企业能否在环境中保持活力、实现持续发展的直接表征[103]。跨国企业增长研究很大程度上源于Penrose的企业增长理论[34]。国际商务领域一直以来保持着对Penrose工作的关注，包括Buckley、Casson、Dunning和Verbeke等在内的著名国际商务学者都表明，Penrose有关企业性质及其成长的见解对企业国际化研究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她的工作还影响了著名的国际化过程模型的发展[57]。在主流国际商务研究中，例如对进入国外市场和国际化过程的研究，增长本质上是隐含的企业目标，还有一些研究则明确地将重点放在了跨国企业的增长上[19, 104-105]。实际上，国际扩张涉及企业层面的决定，即在国外市场追求经济性增长[106]。跨国企业的增长表现为其海外子公司在现有东道国市场的扩张以及这些企业在进入其它东道国市场的表现[34]。此外，由于增长构成的是一种“进化过程”而不是“选择过程”，因此有关跨国企业撤资和退出的研究也有助于我们了解跨国企业的增长轨迹[21, 34]。可见，Penrose对增长的驱动因素、制约因素、增长类型与增长过程的关注成为了企业国际化增长的研究基础，为跨国企业增长研究中发现的各种决定因素提供了一个框架。为此，根据本研究对于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的关注，本节内容将基于Penrose企业增长理论，重点对跨国企业增长的促进因素，限制因素，进入后增长类型及其相应增长策略做总结梳理。
2.1.1 跨国企业增长的促进因素
促进因素是推动跨国企业海外业务增长的基础因素，这些因素使得跨国企业能够实现在新进入的海外市场形势下的增长，随后在特定市场中的扩张，或者促进企业国际化水平提高的增长[34]。多种国际商务主流理论提供了有关跨国企业增长促进因素的关键见解。内部化理论关注对外直接投资，解释了跨国企业为何存在。该理论坚持判定跨国企业特定优势（Firm-specific advantages），即转让涉及高交易成本，有利于企业于海外市场的业务增长[106-107]。源于Penrose企业理论的国际化过程理论表明，对东道国知识的体验式学习增加了企业在追求东道国市场发展中的承诺[7]。新兴经济跨国企业的最新研究表明，国内资源短缺促使这些公司在发达经济体中寻求战略资产，从而提高其国际化水平[62]。通过对现有跨国企业增长文献的回溯，Tan, Su, & Mahoney [34]发现促进跨国企业增长的因素可以大致分为以下几类，即未充分利用的企业特定资源、管理资源、经验学习和外部驱动因素这四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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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社会嵌入理论
社会嵌入（Social embeddedness）也即是社会资本的嵌入性，一直是管理学及社会网络领域的核心议题，它对解释企业各层级产出表现有着突出的有效性[77,205]。现有研究已经从多个层面关注了行动者社会嵌入对其绩效的效用，从个人和团队再到大型组织，包括公司，甚至社区和国家，不一而足[1, 26, 54]。社会嵌入研究从关注对个人水平影响出发，逐渐延伸至战略管理等更为广泛影响的领域，梳理了大量社会资本带来的好处与优势，包括更及时和新颖的信息或知识，更大的控制和可操纵性，以及行动者地位的提高[24, 206]。以Uppsala学派为代表的国际商务研究就社会嵌入对企业国际化也进行了大量的讨论，这些研究将企业海外扩张过程视为它们嵌入海外商业网络、与合作伙伴建立多元合作关系的过程[16]。跨国企业嵌入海外市场网络，获取优势位置与建立良好关系，能够更有效实现存续与发展[49]。对于企业国际化这类战略管理而言，嵌入于社会网络中的社会资本与其它资本相比形成了独特的特征与功能，即社会资本以持久、相互联系的行动者间关系为特征，既不像物质资本或金融资本那样容易地从企业中移出，也不像人力资本那样容易流动[26, 206]。相反，社会资本的嵌入性与企业结构、发展策略等紧密相关[52, 207]。就社会嵌入的确切构成而言，学者之间仍存在分歧，但人们正在形成一个广泛共识，即社会资本是一种宝贵的资产，其价值源于行动者通过嵌入于社会网络中的关系，实现对资源的控制、获取和利用[26, 64, 208]。因此，在一定程度上社会嵌入是企业持续获取竞争优势、实现基业长青的最持久支撑来源，企业可以影响其发展并适当地利用其价值[26, 53, 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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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研究设计 ........................ 54
3.1 研究设计思路................................... 54
3.2 研究对象选择................................... 56
3.2.1 定量研究对象............................... 56
3.2.2 定性研究对象............................ 57
第四章 结构嵌入与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 ............................ 68
4.1 研究问题的引出................................... 68
4.2 理论框架与研究假设................................ 70
4.2.1 中国跨国企业进入后增长的协同策略........................... 70
4.2.2 进入后增长的结构嵌入视角............................... 71
第五章 关系嵌入与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 .................. 87
5.1 研究问题的提出..................................... 87
5.2 理论框架与研究假设.............................. 89
第六章 知识转化视角下CMNEs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互动过程
6.1 研究问题的提出
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大量中国企业加速海外扩张进程，开启国际化征程[133]。由于严峻的在位者限制与国际化资源束缚，CMNEs海外业务存在极高的风险与不确定性，发展社会嵌入成为其实现国际化进入后增长的关键[16]。企业社会嵌入状态由结构属性与关系属性共同决定，CMNEs既需要通过结构嵌入获取有利的海外市场网络地位，最小化“局外者劣势”的制约；这些企业也依赖关系嵌入为其提供可靠的海外市场交换渠道，实现资源的有效流动[26, 202]。然而，社会嵌入并不是一种普遍受益的方式，过度的结构嵌入或是关系嵌入均会限制CMNEs国际化发展，造成其进入后增长受阻[51]。事实上，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是互为补充、相互带动的，分析双元嵌入的互动过程规律对于CMNEs融入东道国市场，实现持续的国际化进入后增长尤为重要[53,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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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嵌入理论认为，企业并非是在其有限资源内自由展开行动的原子实体，而是嵌入在影响其经济产出的关系网络中[64]。现有关于结构嵌入的研究聚焦于企业在网络中的关系构成对其经济行为和产出的影响，关系嵌入的文献侧重二元节点之间的相互理解、信任等，强调行动者之间的关系质量影响企业市场表现[52, 207]。近年来，学者们对于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相互影响的研究日趋活跃[26, 225]。实际上，结构特征与关系特征是高度相关的[53]，结构（关系）嵌入的状态将会影响关系（结构）嵌入的效用[26]。即使是网络中位置完全相同的两家企业，其关系嵌入的差异会导致他们不同的决策选择[205]。然而，这些文献将企业社会嵌入视为静态属性，注重解释特定状态下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的共同作用，缺乏对二者之间互动过程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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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结论与展望
7.1 主要结论
综合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的机制与过程分析，本文通过路径分析、回归分析和纵向单案例分析的方法建立了综合关联机制、交互机制、持续过程的CMNEs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模型（见图7-1）。CMNEs国际化过程中需要同时寻求进入后范围增长与进入后程度增长，社会嵌入是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的驱动因素，使得企业能够撬动并利用海外市场网络中的外部资源，克服自身国际化资源匮乏的缺陷与在位者的限制；CMNEs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分别基于组织学习与知识获取，产生其实现积极国际化的进入后增长的作用机制；在社会嵌入与知识发展共演逻辑下，结构嵌入与关系嵌入良性互动支撑持续的CMNEs国际化进入后增长。该模型可以击穿CMNEs国际化的后来者与挑战者限制，实现社会嵌入驱动与知识学习作用促进企业进入后增长的贯通。本文以制造业与服务业的CMNEs作为定量研究的对象，以持续国际化增长中具有典型性的中国跨国企业作为案例研究对象，通过对CMNEs实现积极国际化增长的关联机制、交互机制、持续过程分别进行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本研究在第四章试图分析CMNEs结构嵌入如何影响其进入后增长的协同方式。基于社会嵌入与组织学习等相关理论，该章研究了结构嵌入如何直接影响企业国际化进入后的范围增长与程度增长，以及如何分别通过范围增长和程度增长来间接影响进入后增长。为了深入了解这些问题，本研究利用了一个来自投资海外市场CMNEs的调查数据集，并采用多种方法分析得出了三个针对进入后增长协同方式的一般性结论。首先CMNEs结构嵌入与其进入后范围增长呈正相关，同时与进入后程度增长呈倒U型关系。结构嵌入对进入后范围增长的影响小于对进入后程度增长的影响。其次，CMNEs进入后范围增长是其结构嵌入与进入后程度增长间的中介，CMNEs进入后程度增长是其结构嵌入与进入后范围增长间的中介。通过进入后程度增长产生的间接效应大于通过进入后范围增长产生的间接效应。最后，结构嵌入通过进入后程度增长对进入后范围增长的间接影响是非线性的，随着结构嵌入加强，正向间接效应逐渐减弱。
博士论文参考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