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社会学论文,笔者认为埃斯卡皮的文学社会学研究体现出非常明显的实证主义特征,首先,他始终坚持价值中立的原则,用科学实证的社会学方法,去考察作为社会现象的文学事实,为此他运用了社会调查与历史研究相结合的方法来考察文学事实的各个环节,依靠所获的客观材料来解释统计资料。
一、埃斯卡皮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的思想溯源
(一)文学与社会之关系研究的兴起
社会学论文参考
在埃斯卡皮所处的时代,大多数文学史还是习惯把研究重心局限在作家个体与作品之上,社会——即埃斯卡皮所说的集体背景,一直被当作一种点缀性的材料,真正从社会学角度出发的研究文学的方法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不过,这和缺少严谨专门的研究方法也有一定的关系。但任何一门学科都有自己的历史,在文学社会学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之前,对于文学与社会的关系的论述就已经有很多了。任何一种思想,在它形成一定影响、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的思想都可以在它之前的传统中找到痕迹。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变使处于欧洲范围内的国家进入了市民社会,文学和社会的关系这才成了一个较为固定的议题。实际上,早在18世纪中期,卢梭就批判地意识到了文学与社会之间的联系,艺术家受社会支配,这一点不仅体现在社会物质状况和思想价值观对于具体创作过程的影响方面,还体现在他们对所在社会的经济要素的依赖性方面。在《爱弥尔·论教育》中,卢梭还注意到了审美和社会环境、政治制度以及受众的差异性之间的关系。席勒与卢梭有所不同,他从一种理想主义的视角出发,深刻反思了社会史与科学、宗教以及新市民艺术的关系。相较而言,歌德的观点更切合具体的社会实际,他注意到了普通大众对文学缺乏兴趣的现象,而这一切都和他们所处的社会环境相关。后来,不管是施莱格尔兄弟所强调的“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还是黑格尔所说的时代精神对艺术家的影响,都如方维规所总结的那样,“18世纪和19世纪之交的作家、美学家和批评家,越来越多地看重文学与社会的联系”①,但从整体来看,上述提到的这些学者们早期对于文学和社会联系的关注,更多是从哲学家的角度对理论中的作家本质加以讨论,而不是在现实的社会分化视域中分析作家群体的普遍特征。此外,由于社会学在这一时期尚处于萌芽和发展阶段,所以,这一时期学者们对文学与社会的思考尚未采用一种经验性的、实证性的社会学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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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实证主义方法论的完善与推广
埃斯卡皮在考察文学事实时明确使用了实证主义的社会学研究方法,在他之前,实证主义作为一种研究方法论经历了一段完善与推广的过程。孔德被公认为是社会学之父,他首创了“社会学”这个概念,并力图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来构建整个社会结构,其实证主义思想是文学社会学研究方法的重要思想来源之一。所以,在追溯文学社会学研究的实证主义方法论渊源时,对孔德思想的探讨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实证主义最早由圣西门提出,这个概念最终经孔德的理论发扬光大。圣西门认为,当时的社会已经进入了实证时代,率先创用了“实证”一词。孔德继承了圣西门的这部分观点,在孔德这里,“实证”有四层含义:第一,与虚幻对立的现实;第二,与无用相对的有用;第三,与犹疑对立的肯定;第四,与模糊相对的精确。在这个基础上,孔德认为,文学与艺术的作用在实证时代中将会得到确切的昭示,这会让它们获得蓬勃的发展。
由于所处环境的动荡不安,孔德对社会现实投以特别的关注,他的理论正反映了这样的特征。正如方维规所言,“孔德创立社会学,试图建立一个明显区别于前人之哲学抽象思维的方法,展示一种把握社会状况的实证模式,并称之为‘新精神’或‘新哲学’,他的实证哲学向文学史写作提出了一种经验化、客观化、科学化的要求”①。因为当时的学术环境推崇哲学的抽象思维模式,在面对现实工业社会中存在的经济问题时,哲学的思考方式束手无策,所以,孔德认为,社会作为自然的组成部分,也应该被自然规律所统摄。这意味着,自然科学的经验手段同样也适用于对社会的考察研究。于是,他将通过科学实证方法对社会的研究理论称之为“社会学”,它旨在借助自然科学的研究方法,发现社会运转的规律,由此来掌控、调节社会环境,促进整个社会走向和谐、秩序、进步。稳定的社会环境更有利于艺术的发展,从而推动个体的更好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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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研究的实证主义特征
(一)社会调查与历史研究相结合
埃斯卡皮在进行文学事实的研究时,所坚持的第一个原则就是科学实证,为此他运用了社会调查与历史研究相结合的方法来考察文学事实的各个环节。他认为,主观材料具有不可靠性,所以客观材料的确定变得尤为重要。在他看来,研究文学事实就应该去文学事实中寻找答案,而不是别的什么领域。这两种方法中,历史的研究方法更为重要。
在埃斯卡皮看来,历史资料的可靠性要大大高于受访人的证词。只要本着价值中立的原则,对系统地、不带任何成见地整理出来的客观资料进行分析研究,就能对文学事实有更好的了解。在客观材料中,首先要利用的便是统计材料,因为统计材料可以反映出文学事实的概貌,但要解释这些资料需要借助另一种类型的客观材料。这类客观材料通过研究围绕着文学事实的社会结构,以及对文学事实起制约作用的各种技术手段才能获得,比如:政治制度、文化机构、阶级、社会阶层及等级、职业、消遣内容、文化程度、作家、书商及出版商的合法的经济地位、语言问题、书籍历史,等等。当然,除历史的研究方法之外,社会调查的研究方法也显得尤为重要。
埃斯卡皮认为,社会调查的研究方法对历史的研究方法而言是一个很好的补充,社会调查是直接面对社会现实的,在这种切实的接触中,调查者能够直面文学事实中社会机制的运作。而所谓社会调查的方法就是“(1)通过深入询问和集中访问法进行密集型调查;(2)提问法调查;(3)目的在于掌握某一文化团体(学习研讨会,企业图书馆等)内部情况的深入调查;(4)对过去或现当代文学作品及报纸的内容进行分析”①。这些手段在埃斯卡皮看来,就是直接地、有系统地观察一个人的文化行为,以及研究文学行为最为直接、有力的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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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坚持社会尺度下的文学研究
在论文的第一部分,我们曾提到以埃斯卡皮为代表的法国波尔多学派坚持三条指导思想:掌握文学研究的社会尺度、考察文学行为的社会机制、以及研究文学事实的物质条件。所谓社会尺度,即在考察文学事实的过程中,时刻以社会为标杆,历史地、实证地揭示出文学活动的每一个环节。虽然,在以往的文学研究中,很多理论家都注意到了文学的社会尺度,但由于缺乏一种独立、系统的方法论,很多关于这方面的研究都是零散、不成体系的,既没有把文学现象置于历史的长河中加以总结,也没有把文学事实放在具体的社会生活中加以审视。埃斯卡皮开创了文学社会学研究的一个新时代,他在研究作家时,利用大量的客观资料对其进行历史的、社会的考察,由此,他观察到“作家群”会在一个明显的年龄进行世代的更迭,也注意到文学生产和社会物质条件的紧密联系
。始终处于社会之中的文学是一个互相交际的行为,在众多的对文学进行考察的视角中,埃斯卡皮所选取的正是大众交际的角度,所以,他格外注重考察文学行为的社会机制。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文学行为本身是一种相互间交际的行为,故而对文学事实的考察自然也包括对大众读者通过哪些渠道、如何反作用于作家、这样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的研究。作家的身份是由读者来确定的,只有当读者认为他是一个作家,并在具体的阅读行为中试图阐释他通过文本所传达的情感或思想时,作家才能是其所是。因此也就有了“创造性的叛逆”这个词,读者对一个作家作品的重新发现意味着他们对这部作品有了重新解释、重新评价的权利,在这个过程中,读者出于新的实际需求而设想出来的新意图会取代作者的原意。这样的现象通常是由于一批新的读者大众重新对作品进行了翻译,或者是这本书在销售上取得了成功,从而使得这部作品中的某些因素被另一代读者重新发现。这不失为一件好事,很多作品都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了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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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埃斯卡皮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的主要内容………………………21
(一)文学作品的生产:历史与社会中的作家群………………………22
(二)文学作品的传播:作为文学载体的书籍及其社会圈层………………27
(三)文学作品的消费:消费群体及其社会境遇………………………29
四、对埃斯卡皮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思想的反思…………………33
(一)方法论层面…………………33
(二)理论层面……………………………34
(三)现实层面…………………………35
结语……………………………38
四、对埃斯卡皮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思想的反思
(一)方法论层面
从方法论层面来看,埃斯卡皮的文学社会学思想从文学外部对文学事实进行了社会学的考察,他的文学社会学研究首先是把文学作为一种社会事实。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他采取了价值中立的态度,并运用了实证主义的社会学研究方法。这些都有利于推动国内文学社会学研究方法的更新,因为文学与社会并不仅仅是互相反映的关系,文学也不仅仅是批判社会的工具。
社会学论文怎么写
文学社会学在我们国内学界已经发展了几十年,但基本上还是停留在理论研究的层面。比如,在20世纪80年代,埃斯卡皮的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思想就已经被介绍到国内,但直到今天,我们做的最多的就是把埃斯卡皮及其思想列为文学社会学教材中的重点人物和重点思想。他最值得关注的实证主义的社会学研究方法,却并没有被用到对文学与社会关系的实质性研究当中。
就埃斯卡皮给我们所带来的启示看,从文学的外部对文学事实进行社会学的考察本身是非常有必要的。在国内文学社会学研究领域,从社会方面出发,强调实证主义社会学研究方法的理论成果是比较少的。花建、于沛合著的《文艺社会学》尤其值得关注,这是国内学界少有的,从实证主义社会学的角度出发的文学社会学的实操性成果。这当然和埃斯卡皮是脱不了干系的,于沛本人作为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的译者,对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思想的实证主义方法论很熟悉,也比较认同其实证主义方法论,有这样的成果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该书最鲜明的一个特点就是“是应用性强,结合现实紧密”①,这对文学活动现实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两位作者对实证主义社会学方法论的关注在国内学界也是前所未有的,他们利用社会学的方法对国内的文学实际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并且进一步展望了未来国内文学的发展趋势。更可贵的是,“他们注重量的分析,以变量描述系统状态,用数学方程刻画变量之间的联系,用递推公式反映系统的动态变化,找出影响系统状态变化的因素为控制因素,书中运用了大量的统计资料,对文学消费和许多文学现象作了状态描述,打破了传统的定性分析的局限”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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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通过梳理,我们发现埃斯卡皮的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思想是在以往文学研究传统的基础上形成的。自17世纪以来,卢梭等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文学与社会之间的关联,但一直到了19世纪中期,人们对于文学和社会关系的思考还停留在从哲学角度对作家本质的思考层面。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发展,也就是直到20世纪中期,真正从现实的社会分化视域中去考察文学和社会关系的研究才得以开始,埃斯卡皮及其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的出现是一个重要的节点。就方法论而言,埃斯卡皮是继承了自孔德以来的实证主义社会学研究方法,这种实证主义的方法论始终伴随着他对文学事实的考察,与其他的文学研究相比,对于实证主义方法论的强调是埃斯卡皮文学社会学思想最鲜明的一个特点。在具体的研究中,埃斯卡皮首先把文学当作一种社会事实,而不是作为抽象概念的文学范畴,这个观点的产生同提出“文学事实”这个概念的波尔多学派紧密相关。
埃斯卡皮的文学社会学研究体现出非常明显的实证主义特征,首先,他始终坚持价值中立的原则,用科学实证的社会学方法,去考察作为社会现象的文学事实,为此他运用了社会调查与历史研究相结合的方法来考察文学事实的各个环节,依靠所获的客观材料来解释统计资料,通过大量的客观材料,分析文学事实中社会机制的运作,在具体的操作中,这两种方法结合互补起来可以发挥出其最大的价值。其次,埃斯卡皮始终坚持以社会为尺度,考察文学行为的社会机制、研究文学事实的物质条件,在他的研究中,对文学社会尺度的强调已经形成了系统独立的方法体系。但需要注意的是,埃斯卡皮对于实证主义方法论的强调并非是要抛文学事实的特殊性于不顾,结合文学社会学的两层基本含义,可得知埃斯卡皮的实证主义文学社会学本质上是想在文学性与社会性之间寻找一种平衡。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