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政治论文,笔者认为在美国对华使用非常规手段进行竞争时,中国应主动出击以“自由市场”、“开放市场”、“遵守规则规范”等话语体系实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树立并发扬自由、开放、共享的国际合作发展理念,削弱美国基于“安全威胁”做出的政治叙事。
第一章 中美欧5G发展状况及美国对华5G打压态势
第一节 中美欧5G发展状况
一、中国5G发展情况
我国通信产业发展经历了从落后到引领的四个阶段。在早期的1G和2G阶段,我国通信产业的发展与美日韩等传统通信强国相比存在不小的差距。从3G技术开始,我国开始在通信技术上有所突破。到了2013年的4G技术,我国已经可以同世界通信大国并肩发展。
政治论文参考
我国5G的发展历程可追溯到2013年。2013年,在工信部、发展改革委和科技部等部门的共同支持下,我国成立了IMT-2020(5G)推进组。作为推进5G技术发展的平台,这一组织整合国内各方力量,积极推进国际合作。2015年5月,国务院印发《中国制造2025》,其中明确提出要积极推动5G发展,布局未来网络架构,全面突破第五代移动通信技术。①2016年,在《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和《智能制造工程实施指南(2016-2020)》中提出到2020年,我国5G的研发和标准要取得突破性进展,要初步建立起新一代通信技术与工业融合的试验网络和信息安全保障体系。2017年,国家发改委提出2018年将在至少5个城市开展5G规模组网试点,基站规模不少于50个、5G终端不少于500个。
2019年是我国5G商用元年。6月6日,工信部向中国电信、移动、联通和广电发放5G牌照。①10月31日,在2019年中国国际信息通信展览会上,中国电信、移动、联通宣布开启5G商用时代。②2020年11月20日,在2020中国5G+工业互联网大会上,国际电信联盟秘书长赵厚麟表示,中国已经建成了全球商业规模最大的5G网络,中国的工业互联网建设也进入了快车道。在5G工业互联网应用和创新领域,中国具有较大优势。此外,5G标准和其他先进通信技术标准也逐步在全球范围内推广,国际电信联盟希望到2030年,能让全人类包括尚未联网的36亿人口,都能享受到包括5G、人工智能等现代通讯技术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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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美国对华5G打压态势
一、美国对华5G发展的担忧
5G技术对社会经济发展以及国家间竞争具有重要意义,这使得美国无法忽视中国在5G领域的追赶和超越。5G对社会和经济产生巨大影响,关乎国计民生。一份为美国国会准备的研究报告指出,5G可以创造300万个就业岗位,并为美国的GDP增加5000亿美元。①由中国主导5G时代,无异于将这一巨大的经济“蛋糕”拱手相让。
5G技术关乎下一代移动通信的规则制定,直接影响国际信息与情报竞争。苏珊·斯特兰奇在《国家与市场》一书中指出,“美国的信息霸权建立在对新兴通讯技术的垄断之上,权力集中于在计算机与通讯技术上更具有优势地位的美国”。①美国凭借着互联网时代开启者的身份,掌握着对网络资源分配的绝对权力。这令美国实际上控制着制定互联网技术标准的国际互联网协会等组织。美国既可以将这种技术优势转化为经济利益,即在全球范围内收取高额的服务与专利费用;也可以利用这种技术优势实现政治目标,将其转化为政治权力,如对伊朗、伊拉克、乃至对自己盟友的监听。而中国在5G技术上的进步和5G通行标准制定上的努力势必会削减、剥夺美国的政治、经济利益。更进一步而言,当中国构建起自己的安全与隐私保障、当中国标准与产品在全球范围内扩散与应用,美国对世界信息的掌控优势和情报霸权都将不复存在。
5G技术作为新兴科技力量的代表将是大国崛起的重要支点。纵观世界近现代史上崛起的大国,无一不是抓住了生产力变革的历史机遇从而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16—18世纪,经典力学理论和蒸汽机发明应用帮助英国率先开启并完成工业革命,由此成为全球科技中心。19世纪中后期,凭借新的创新与发明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与工业生产紧密结合,以德国、日本为代表的新兴工业国家一跃成为强国。20世纪50年代前后,第三次科技革命兴起,原子能、计算机、空间技术、生物工程等领域蓬勃发展,美国一跃成为世界科技中心并保持至今。纵览上百年历史,科技、经济、军事等共同作用于国家间力量对比,其中变革性科技始终作为国家间经济和军事力量对比变化的基础而存在。华为高级产品经理评论5G技术革命性的一面:“4G改变生活,但5G将改变社会。”③美国时任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中国制造2025”对于美国而言是“一个极为严肃的挑战,对欧洲、日本乃至世界贸易体系都是如此”。④他在参议院金融委员会作证时表示,“假如中国在这些领域取得领导地位,将是美国的噩耗”。时任特朗普总统的经济顾问纳瓦罗也表示,这场高科技之战关乎美国的经济繁荣与国家安全。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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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欧盟对中美5G竞争的立场演进
第一节 消极回应:反对制裁
在竞争早期,欧盟对美国打压、制裁中国5G企业的行为并未发表过多的看法。与美国刻意、有针对性制裁中国相关企业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欧盟在这一阶段与中国的相关公司展开了较多合作,对来自中国的5G公司并未有过多的限制和干涉,以华为为代表的中国通讯科技公司在欧洲取得了较好的发展。这反映出欧盟不仅无意参与到美国的打压制裁行动中,反而对中国科技公司在欧洲的发展持积极态度。
在美国对华5G竞争的早期,无论是干涉在美中国科技企业的商业行为,还是出台政策或法案予以针对性限制,美国更多时候都是凭借一己之力完成。在这一阶段,美国采取相关措施的目的在于将来自中国的企业和技术排除到国内市场之外。并且,此时的5G技术仍处在早期的探索发展阶段,更多时候仍单纯的以一种通讯技术的形式出现,世界各国对这种技术的认知并未赋予其超出技术范畴的意义。在上述因素的影响下,美国在这一时期并未选择过多向盟友施加压力来联合针对中国科技公司。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欧盟官方还是其成员国,对于美国对华5G竞争的早期行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反应和评论。
欧洲对中国通信企业的立场也可以从相关企业在欧洲的发展中反映出来。以位于中美5G竞争核心的科技公司华为为例。华为并非从5G时代才进入欧洲市场。2003年美国思科公司通过知识产权案将华为逐出美国市场。华为随即将视线转向欧洲,并在两年内先后突破了BT、沃达丰、法国电信等巨头。① 2004年,华为设立欧洲地区总部。随后,华为与欧洲无线电通信企业沃达丰先后签署了全球框架协议和3G战略合作协议,参与到沃达丰西班牙、希腊、匈牙利及罗马尼亚无线网络及其他子网核心网及骨干网建设中,同时着手4G技术的研发。②2007年底华为中标O2(Telefonica UK Limited),多家电信运营商也将其列入最核心的供应商名单。从华为在欧早期扩张不难看出,欧洲国家对于这家来自中国的科技公司并没有抵触和反对,相反,从3G到4G,华为越来越深入地参与到欧洲通信网络的建设中。这为华为在5G时代的初期获得欧洲的支持打下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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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有限度的中立:规则框架下的担忧
2018年,随着美国逐步升级对华5G竞争的规模和手段,欧盟的立场也有所变化。从竞争规模上看,美国试图将对华5G竞争由中美两国之间扩大至中国与美国及其盟友之间,将围绕5G技术的竞争放在了整体科技竞争中。从手段上看,除了延续之前已有的方式,更加密集、直指要害地出台政策、通过法案之外,开始向自己的盟友施加压力以促使其参与对华5G的竞争。
在一系列报告、政策、法案中,具有重要意义的包括2018年3月特朗普签署的《出口控制改革法案》,限制技术出口、切断技术交流、制定制裁“实体清单”;8月签署的《2019年美国国防授权法案》和《外国投资风险审查现代化法案》,明确表示,禁止美国政府中的任何部门购买或使用华为的产品,同时也禁止任何与美国政务有业务往来的实体同华为进行交易。这实际上已经在试图利用美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扩大对华5G打压的范围和规模,并对其盟友施加压力。美国将对华5G竞争以各种法案的形式确定下来,尽管在中国看来这种以国家力量针对个别企业或行业的行为是令人不齿的,但美国这种将竞争规则化、法律化的举动却与欧盟长期秉持的“规范性原则”相符。并且5G技术也在这一阶段快速发展,其技术深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应用场景的广度得到了极大的扩展。如果说美国先前将这种技术与国家安全挂钩无法引发足够的重视是因为技术的不成熟,那么现在技术的发展确实已经到了可以讨论二者关系的程度。2018年12月7日,欧盟委员会负责统一数字市场事务的副主席安德鲁斯·安西普(Andrus Ansip)在接受采访时就曾表示,欧洲应当对那些同政府保持强制性密切合作的公司表示担忧,尤其要特别注意在设备中植入芯片以窃取秘密的风险。值得注意的是,安西普的上述表态发表于加拿大逮捕华为副总裁孟晚舟后不久,但在被记者问及对这一事件的看法时,他表示并不清楚此事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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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欧盟立场演进的影响因素分析 ................. 35
第一节 内部因素对欧盟的影响 .............................. 35
一、对现实利益的考量:对欧盟5G领域安全与经济利益的维护与追求 ... 35
二、对战略传统的维护:基于政治原则与价值的务实 .................................. 37
第四章 欧盟应对全球5G竞争的对策 ............................. 49
第一节 对内建设“数字主权” ............................ 49
一、主导规则制定,加强技术监管 ............................... 49
二、增强5G技术自主建设能力 .................................... 50
结论 ...................................... 58
第四章 欧盟应对全球5G竞争的对策
第一节 对内建设“数字主权”
一、主导规则制定,加强技术监管
面对数字经济落后中美的现状,欧盟从自身监管能力和规则制定优势入手,逐步完善相应法律法规,打破外来力量对欧洲数字市场的垄断。欧盟成员国近5亿的庞大人口为其形成监管系统和自我标准提供了极大的优势,而这也是欧盟能够独立于中美数字科技竞争的底气。目前,针对数字经济的全球监管规则尚不充分,这对欧盟而言是一个推广欧盟规范和标准时机。欧盟颁布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外资直接投资审查条例》、《网络安全法》、《数字服务法》等法规,为协调成员国规范管理欧洲市场数字经济提供了法律规则保障。根据《通用数据保护条例》,跨国科技公司在获取、使用、存储个人数据时,应加强隐私保护,遵守商业行为道德。不少成员国已将这一条例纳入本国法律规范体系,不少在欧科技企业也将其作为发展业务的重要遵守标准。在数据方面,除了这一条例,欧盟还在《欧洲数据战略》报告中要求,在欧盟市场中,从事数据经济服务的公司必须尊重欧盟立法,尤其不得因外部管辖权而抵触欧盟法律,这被外界认为是针对美国而提出的。在安全监管方面,欧盟通过《网络安全法》完善和巩固欧盟在网络信息和通讯安全领域的防护框架。针对通信技术产品,欧盟要求在整个欧盟范围内要建立起欧洲安全认证框架,对市场流通的数字产品、相关服务以及运行网络的安全提供“符合性评估”。这在制度设计、监管模式、协调一致等方面具有创新性,这更加系统化、标准化,更彰显出欧盟通过框架设计来争取全球影响力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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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以5G为代表的新兴技术与市场竞争、产业发展、国家关系、国际体系等有着密切的关系。中美5G竞争开始于美国对国内市场和相关企业的维护,发展至对自身技术霸权和全球领导力的维持;竞争手段由经济商业限制到行政权力打压,再上升到立法手段;竞争模式由“单打独斗”到“拉帮结派”。这既反映出美国对华新兴技术进步发展的警惕和忧虑日益增加,也表明其“有心无力”的现实。欧盟作为全球5G技术的另一主导,拥有着仅次于中美的市场,中美两方都对其有所期待。受到内外多重因素叠加的影响,欧盟的立场也在逐步改变。最初,欧盟并不愿卷入中美5G竞争的风波中,尽可能淡化对欧洲的影响。但美国在难以以一己之力实现对华5G竞争的情况下加大了对欧洲的压力,这使得欧盟内部不统一的声音逐渐增多。欧盟选择在规则框架下表达对5G相关问题的担忧,这种担忧既应对了美国的施压,也为中国技术在欧洲的存在留下了空间,同时也是对任何想要进入欧洲市场的外部资本的提醒,形成了有限度的中立。随着竞争愈加激烈、新任欧盟领导层上台、新冠疫情冲击,欧盟也变得主动起来,探索中美5G竞争背景下的第三条道路,构成了积极且有目的的中立。
对于中国而言,来自美国的技术竞争不会随着拜登当选而有所削减。相反,由于拜登采取了相较于特朗普更为温和的对待盟友的方式,这将有望推动美欧技术联盟的形成和深入发展。此外,2021年10月26日,默克尔正式卸任德国总理一职,结束了长达15年的执政生涯,这对德国和欧盟的发展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德国是确保欧洲自主性得以步步落实的重要推动力量,默克尔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在面对中美5G竞争时,欧盟相对中立的立场也与德国的坚持密不可分。后默克尔时代,德国是否还能推动欧盟自主的大旗、是否可以重新凝聚离心倾向日益加剧的欧盟,目前尚未可知。就在默克尔离任不到半年,俄乌冲突骤然加剧,欧洲一边同美国一道对俄发起众多制裁,一边面临着来自俄罗斯能源、粮食的断供危机和大量来自乌克兰的难民,欧洲似乎成为了这场冲突中乌克兰之外的最大输家。这加剧了外界对欧盟独立自主外交的疑问。这些情况变化也将影响欧盟在中美竞争中的立场选择。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