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政治论文，笔者认为两党制与南非的现实有一定距离。两党制的理想愿景更多出于西方政治学中的概念，这被一些政治学家看做是民主制度成熟的标志。然而，南非目前的政治状况似煎水作冰。
一、民主联盟概况
（一）民主联盟的兴起与发展
民主联盟（Democratic Alliance, DA）的历史演进，可以大致分为三个阶段：起源于种族隔离时期的进步党，发展于通过合并组成的民主党，完善于种族隔离制度废除之后的民主联盟。
政治论文参考
1. 进步党时期
民主联盟起源于1959年南非种族隔离时期成立的进步党。1948年，由荷兰裔布尔人——阿非利卡人组成的南非国民党（National Party, NP）上台执政，它将赤裸裸的种族主义意识形态改头换面，凭借合法化的种族隔离制度粉墨登场，在“民族平等”噱头之下，疯狂残酷地剥夺了大多数南非黑人的权利。
对于国民党这样大张旗鼓，激进反动地实行种族隔离制度，英裔白人政党统一党（United Party, UP）的主张则更加隐晦，但统一党无法改变政府当局实行该政策的现实，也无法避免白人统治集团内部的纷争，于是，1959年该党13名成员退出并成立了进步党。进步党坚持改革宪法，主张维护人权，并呼吁建立一个类似《人权法案》的成文宪法，其中规定国家应当拥有独立的司法机构，以及一套保护各省权力的联邦宪法。该党还倡导回到19世纪的“开普自由主义”，主张建立自由市场经济。
1961年，在南非著名的反种族隔离活动家，海伦·苏斯曼（Helen Suzman）的带领下，进步党赢得了第一个议会席位。12年来，她作为该党唯一的代表，在国民议会中单枪匹马反对种族隔离制度，反对提交到议会的每一项种族隔离立法，反对未经审判的拘留，反对以肤色、种族为由实行的人口流入控制、工作限制、种族隔离设施、群体区域法（Group Area Act）和强制迁移等，是一名实实在在的人权维护者。① 苏斯曼还要求为黑人争取工会权利，以及更好的工资和工作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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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民主联盟的政治纲领
作为南非最大的反对党，民主联盟的政治纲领是该党推行和实施政策的基本依据，也是该党的标志所在。民主联盟主张南非共和国不论种族，共同塑造一个自由、公平、机会与多元的未来。为此目标，民主联盟实行了一系列政策，创造就业机会，扩大社会保障，完善教育体系，推动土地改革。
1. 基本思想
民主联盟所遵循的政党价值观念是，自由、公平、机会与多元。首先，自由是每个人的权利，而非国家与政府的恩惠。纵观历史，正当地行使自由权一直是促进社会真正进步的引擎。因此，在符合法律规定和秩序的情况下，南非人民必须这样拥有最大限度的个人自由和发展机会，包括用自己的方式谋生和积累财富，生活在心仪的地方，爱所爱之人，传播正确观念，挖掘自身才能，追求南非人民的共同梦想。其次，在一个公平的社会里，个人成就是由后期的努力和选择决定的，而非出生环境。然后，机遇是创建公平社会的必要条件，是富足且不集中在少数人手中的，是每个人都能获取并利用的，不受少数人掌控与剥削的。2009年，民主联盟向全体南非人民发出了共同构建一个“机遇、努力和能力”相联结的社会的选举宣言。①最后，多样性是南非最大的财富之一。民主联盟拥护国家的多样性，该党承认每个国民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成长方向，而不局限于任何人的支配。
民主联盟的政党思想根源来自于广泛的自由民主主义，以至于该党初期的一系列政治活动引发了左翼的批评。例如，前民主党领袖莱昂支持重新引入死刑，具有竞选争议的“反击”（Fight Back）口号，以及与中右翼的新国民党短暂结盟。海伦·齐勒当选党领袖后，该党实行了广泛中立的经济政策，支持在关键领域，如教育和医疗保障等社会服务上的高支出、基本收入补贴和强有力的监管体系，实施了降低预算赤字和放松对劳动力市场管制等更加“温和”的政策。②在2009年的省情演讲中，齐勒表示，“我们相信国家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民主联盟的经济政策是务实的。我们不是自由市场的原教旨主义者。同样，我们不认为一个能力有限的国家应该停滞不前。”①总之，民主联盟不断调整自身的政策理念，以更好地适应南非的政党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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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选举看民主联盟的发展
（一）国家的选举制度
选举是现代民主社会与国家政治联系的基本途径，专家普遍认为，包容性和权力共享是新南非民主国家制度设置的一个重要特征，赢家通吃的选举制度将会加剧种族冲突和地区分裂，不符合非洲民主试验的具体要求。①因此，种族隔离制度废除之后，南非实行设立怎样的选举制度，如何通过选举实现种族和解，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基于南非种族隔离的历史背景，与新建立的民主国家标准，比例代表制的选举制度被广泛认为是非洲的最佳选择，它兼顾了选民的偏好和有效的代表性。该制度按照竞选政党所得选票占全部有效选票的百分比，分配议会席位，这样既可以避免非国大赢者通吃，又可以推动新南非政党多元化、种族和解、树立分权与平等精神，缓解严重的政治危机，鼓励各政治团体积极参与到新南非民主建设之中。
比例代表制又分为若干种具体的形式，南非大选所采用的是政党名单制（Party List）。由政党公布候选人名单，选民直接投票选举政党，再根据获胜政党中候选人的得票情况决定当选人。③选民投票给政党而非单独的候选人，每个候选人都依赖其所属政党在名单上和议会中占有一席之地。政党领导人能够对党员实行严格的纪律约束，并要求其保持高度忠诚，这体现了党内强大的等级制度。因此，每一位候选人代表都极为支持政党指令，不愿公开质疑党的立场，或者是政府议员避免公开审视其行政决策。①因而，政党在南非议会制度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此外，1996年颁布的新宪法还规定参选政党进入议会的最低得票比例确定为0.25%，这样极低的门槛设置，确保了一系列小党的政治利益与政治参与。②因此，在政党名单制下，降低了各个党派为赢得选票进行合作的可能性，使其能有较大的活动空间，选举结果也能更加客观的反映民意支持率与党派实力。
在通过谈判向民主过渡期间，南非选举制度的选择似乎更加明智，不仅避免了多数主义可能加剧地区或民族之间原有的紧张关系，也在一定程度上给反对派提供了发展的机会，在新民主体制中发挥了有意义的作用。③任何一个老牌反对党都必须在保守与主动、合作与对抗之间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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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民主联盟的历届选举表现
民主联盟的前身民主党由于全部白人成员的背景，在南非首次不分种族的大选时，仅获得了不到2%的选票，是南非政党政治中不起眼的小角色。民主联盟自正式更名以来，参加了2004、2009、2014、2019年4次全国大选，和2000年、2006年、2011年、2016年、2021年5次地方政府选举。在新民主南非的政治发展中，从最初的边缘政党通过曲折探索，调整党内架构，转变政党理念，影响力不断提升。
1. 1994年至2000年的初步发展
1994年南非废除种族隔离制度，并于4月举行了首次不分种族的民主选举，民主党仅获得了1.73%的选票。因而，在向民主社会过渡的时期如何适应激烈的选举竞争形势，是民主党与非国大以及世界上众多新民主国家中所有政党都面临的同一难题。民主党领袖托尼·莱昂（Tony Leon）开始为反对党在民主南非的合法性而斗争。1999年，在托尼·莱昂的领导下，民主党通过强调政府的不作为和腐败，实施打击黑人策略，吸引和巩固广大白人和少数人群体，塑造了一个“强大的反对党”竞选形象，其选票增至9.6%，成为该国最大的反对党。①“民主党真的处在消失的边缘，其当务之急就是巩固白人选民基础，但在某种意义上，巩固白人选民基础的成功又为全国大选的失败埋下了祸根，因为这限定了民主联盟更加广泛的吸引力”。
2000年12月民主联盟与新国民党合并后，在市政选举中一举拿下多个城市的控制权，但内部纷争也日益激化，新国民党于2001年退出民主联盟。在2000年的地方选举中，非国大获得了61.76%的选票，民主联盟获得了19.59%的选票，在西开普省，民主联盟的支持率为50.60%，非国大的支持率为40.29%，在开普敦市民主联盟的支持率为53.02%，非国大为38.06%。由此可以看出，民主联盟在西开普省以及开普敦市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支持率也逐渐上升，但力量单薄根本无法与非国大相抗衡。2004年新国民党与它之前的宿敌非国大联手参与此次大选，它声称要做非国大与选民之间的调解人，为选民提供获取政府决策信息的渠道。新国民党坚信自己可以为非国大吸引白人、有色人等少数人种的支持，并称民主党激进的政治风格不利于民主发展。选择与非国大结盟，并发出为选民提供“发言权”的竞争口号既与新国民党此前贬低非国大是危险、暴力、独裁、政治狭隘的政党相悖，也侧面证实了非国大作为执政党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然而，新国民党又不是完全认可非国大的领导，在死刑、堕胎和平权运动上仍然继续讨伐非国大，这样前后不一的矛盾宣传口号让新国民党毫无公信力可言，难以服众，却为民主联盟吸引了部分来自新国民党的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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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民主联盟对南非政党政治的影响....................................... 47
（一）对执政党非国大的制约与监督............................ 47
1. 为经济发展敲响警钟 ....................................... 47
2. 为维护党内廉洁质询政府 ........................... 49
结语................................. 57
三、民主联盟对南非政党政治的影响
（一）对执政党非国大的制约与监督
在南非政党政治中，民主联盟对非国大起到了监督现任政府履行义务与职责的作用，同时，作为执政党的可能性替代政府，制约着非国大的选民支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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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为经济发展敲响警钟
南非经济发展滞后，严重冲击着当前的政治稳定。拉马福萨在发表2020年国情咨文时指出，南非经济陷入停滞，正面临着十年来，经济未能取得实质性增长的严峻挑战。南非民众承受着生活成本增加、失业上升、摆脱贫困无望的压力，即使调动一切资源和资金，单凭政府的力量无法克服国内复杂的经济形势。①南非财政部长蒂托·姆博韦尼（Tito Mboweni）也表示，国家债务正在加速失控，偿债付息的成本继续成为政府最高的支出项目。然而，为了得到稳定的选民支持，非国大所公布的国家发展计划，总是描绘出提高全民就业率、扩大公共服务范围的美好愿景。但民众已对诸如这类奢盼的计划越来越不屑一顾，嘲讽其为一个精心炮制的，企图哄骗大多数贫困民众，让他们对执政党抱有幻想的，宣传意识形态的文件。
民主联盟议员乔丁·希尔·刘易斯（Geordin Hill-Lewis）呼吁拉马福萨脱离非国大，与该党的反对派和改革派分道扬镳，重新组建一个进步联盟来治理南非。例如，拉马福萨支持非国大与南非工会大会共同提出的一项提案，即动用政府雇员的养老基金，为南非国家电力公司削减2540亿兰特债务，刘易斯认为这是总统为维护执政党团结，而做出的不明智让步。②他敦促总统能够突破非国大的局限，团结非国大以外志同道合、致力于国家改革的议员，真正共同解决国家问题。作为民主联盟议员，他第一个公开表示，如果非国大分裂，民主联盟将与拉马福萨及该党部分成员合作。尽管这样的可能性较为微小，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为拉马福萨及其政府敲响了警钟。
此外，拉马福萨在解决南非严重的失业问题上，推出了诸如为年轻人提供资源和工作培训、制定总统青年服务计划、将1%的国家预算用于资助青年实现就业等，受到了马莱马的公开反对。他声称这样长期性的协商计划，根本无法解决眼前的失业问题，尤其是对于处于高失业状态下的青年人来讲。③经济自由斗士党从来都是极为激进派的代表，对应拉马福萨的宏观规划，马莱马提出了一些具体方案，例如重新开办工厂，扩大经济战略地区的基础设施和产能；注重农业领域发展潜力，为农村人口就近就业创造条件等。然而，非国大未能推行严肃的经济改革，以提振社会中最贫穷的群体，导致了南非收入不平等达到了惊人且危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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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南非自1994年废除种族隔离制度以来，实行的是非国大一党为主导的、多党联合执政的政党制度。这一模式的产生既取决于南非的具体历史条件，又是从南非实际出发的一种创造。从某种程度而言，南非现行非国大主导、其他党派共存的政党体制，是继承并延续了种族隔离时期所推行的、带有鲜明的种族主义特征的政党制度。
在非国大一党优位的体制下，“白人政党”民主联盟从成立至今获得了较大的发展。自从接管西开普省、执掌开普敦市以来，该党无论是从就业机会的创造，就业环境的营造，基本服务的提供，还是廉洁政府的打造上，都获得了较有说服力的执政成效。再加之，执政党近年来官员腐败不断，三方联盟分歧加剧，长期执政能力疲软，政治危机重重，支持率呈下降态势。使得大批选民寄希望于这个政治较为清廉的政党，民主联盟“乘势而上”，尤其是在2016年获得了26.9%的高票，对南非政党政治格局起到了一定的冲击与制衡。
就民主联盟同执政党非国大的关系而言，不能简单的将两者对立起来，该两党间的抗衡能够促进彼此保持活力与效率。民主联盟在加强自身政治实力的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监督制约与促进着非国大的政党治理。两者的牵制与竞争，通过不断完善政策以顺应民意，从政治、社会、经济等多方面共同推动着南非民主政治的适应性变革，有利于南非种族和解理念的发展，不断巩固南非的政治民主化进程。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