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一篇当代文学论文,本论文以 90 年代以来大陆当代诗歌中涉及身体写作的诗歌为文本,在借助女性主义、后现代主义相关理论资源的基础上,纵向梳理时间线索,根据90 年代以来所出现的具有代表性的诗歌现象以及诗歌事件,考察其横向发生所呈现出的特征、表现以及发展转向。
第一章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大陆当代诗歌中身体写作概述
第一节 身体写作及其特殊性与本土性
关于身体写作这样一个概念,通常意义而言,批评界较为接受的是,身体写作这一概念,初始于 1996 年葛红兵写给作家棉棉的信:“棉棉是触觉型的小说家……她用她的身体写作,将激情淹没后的青春触痛写得绵密幽深。”①而其在1997 年《个体性文学与身体型作家——90 年代小说的转向》一文中,将韩东、朱文、林白、陈染称作“身体型作家”亦被一些批评家视作“身体写作”概念的肇始。在这样一个概念以及定义中,身体以其剔除政治文化背景,展现身体的躯体、生理意义的姿态成为其概念的基础。
我们可以看到,现代意义上的身体写作初显头角,展现在小说文本之中。而在诗歌文本之中,我们可以将这样一种身体意识的呈现回溯至 80 年代末,甚至推至舒婷、王小妮、孙桂贞(伊蕾)等女性诗人更早的创作中。早在舒婷的《致橡树》以及《神女峰》中,就有了对于两性关系之中不平等关系的思考。而之后的翟永明、伊蕾、唐亚平,则在 90 年代将这种意识体现在身体的具体展现之中。诗歌中的身体写作由此有了其初具雏形的发展。诗歌中的身体写作概念与“身体写作”概念并无明显差异性,只是在文本选取上,将诗歌当作表现文本,两者具有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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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身体写作的代表性群落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的身体写作可作为一条线索,身体无处不在,参与并贯穿了 90 年代以来诗歌的纷争、讨论与对话。尽管在这一整个发展的过程中身体有时并不作为重点、焦点出现,诸如“盘峰诗会”所引发的“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的论争,实则身体这样一个概念从头到尾都未出现在论争的内容之中,但身体作为隐匿的内容却频频出现在双方的书写中,身体亦可作为一个视角,对其纷争做一个观照。如董迎春在其著作《20 世纪 90 年代诗歌身体书写的符号学研究》一书中,就对知识分子与民间写作的身体写作做了细致的梳理与论证。正是身体的无处不在,才使得其成为线索,在这样的线索中,若是要比较清楚的梳理出诗歌身体写作的脉络,则需要做出必要的筛选,笔者选取了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身体写作中的 90 年代女性诗歌中的身体写作,21 世纪初“下半身”诗歌写作,“80 后”、“90 后”诗歌中的身体写作,作为代表,试图对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的身体写作予以简单梳理,具体的分析将在第二章着重展开。
一、90 年代女性诗歌中的身体写作
首先,在此之前需要厘定的一个概念是“女性诗歌”,对此,产生的讨论诸如是否由女性诗人(性别意义上)创作的诗歌都可划定为女性诗歌?针对于此,洪子诚认为:“从较为严格的意义上说,女诗人写作上表现的“性别经验”,和诗歌的“性别”特征,应是“女性诗歌”的基本条件因而不是所有的女诗人的写作,都可以归入这一范畴之中。”①吕进在其《女性诗歌的三种文本》一文中则提一种三分法:“女性主义诗歌”、“女子诗歌”、“超性诗歌”。②将女性以性别文化意义参与的诗歌创作视作女性主义诗歌,而以表现“女子”、“女子气”(生理上)的内心细腻情感的诗歌写作看做“女子诗歌”,将超越性别桎梏论及完整的人类、想像、理念等作为诗歌写作内容的诗歌创作看做“超性诗歌”。作为本文梳理的对象,笔者以为,或可对女性诗歌这一概念采取温和的方式,无论是性别的文化意义层面也好,还是从生理角度出发,女性诗歌这一概念或可作为一个广义的概念,本文也正是在这一基础上,对 90 年代女性诗歌进行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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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身体写作的多元探索
第一节 女性诗歌的身体表达:觉醒·对抗·自觉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的身体写作成为女性主义现代性进程中一个文化具象,体现在女性诗人群体对于将身体概念的引入诗歌文本,寻求女性现代性主体地位的实验。诗歌中的身体写作在 80 年代后期兴起的“黑色风暴”、“黑暗意识”中,获得了自五四以来启蒙传统,试图完成某种对于男性权力的抗衡与僭越。
90 年代以来诗歌中身体的话语言说使得身体的内驱力与对抗性呈现出多样性,身体之中所包含的“反抗性”在 90 年代以来的诗歌中的身体的摹写,首先体现在男/女两性身体话语失衡之中,其中较为突出的特征是作为性别的身体,其话语之于女性呈现出反抗与回归的“进”与“退”之中。从狂飙突进的精英式的为女性“代言”到注重个体的突围。从“女性主义”到“后女性主义”。从以女性主义理论来修正、补充、重构父权/男权为主导的话语到常识化、去政治性、个人主义视角的自我选择。如苏珊•斯坦福•弗里德曼《超越女作家批评和女性文学批评——论社会身份疆界说及女权/女性主义之未来》一文提出:要与更为广泛的阶级、民族、种族等社会身份的其它构成联合起来共同考察社会性别问题。淡化经典女权主义最为看重的颠覆男权、性政治、权力等概念。
从依附到对抗到自觉,在混乱驳杂的女性诗歌身体写作的过程中,这是一条较为清晰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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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下半身写作”的身体表述:从肉到身
身体概念在进入新世纪之后,获得了一个巨大的话语场,如果说 90 年代女性主义诗歌身体写作完成了其 80 年代后期女性对于身份性别的自我建构,作为一种抗衡父权/男权的“冒险”手段,那么进入新世纪的下半身诗歌则是男性言说身体的又一次反叛。在这样一种反叛中,身体在男性视野中所呈现出来的是对于身体概念的深刻而有意义发现,对于隐匿于其中的身体形而上的意义予以重视和挖掘。男性对于身体的应对与处理方式区别于女性书写中对于男权——父权的抗衡,显现出对于身体性别差异的包容,其关注点更多的是挖掘出身体所能蕴含的多样性。在这样的视野之中,体现在诗歌的写作之中构成了多种表述与表达的可能性。肉体的在场成为完成自我指认的标准。关于身体与肉体的对立,“从肉体开始,到肉体为止”成为具有代表性的主张。在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讨论之中,身体的身理性意义被挖掘得淋漓尽致。
然而,面对如是的身体写作,应该被提出的问题是:作为一种策略性的反抗逻辑,回到“肉体”(而非身体)的下半身写作,是否在某种程度上亦表达了对自我的不信任成分?此种诗学观念与 90 年代女性诗歌中的身体写作是否有着其相似的逻辑?下半身写作内部是否也存在着差异与转向?
一、下半身的反抗逻辑
作为自我定位为“精英”与“民间”、“中心”与“边缘”的后者,下半身从其产生和描述的身体的趋向上就存在一种策略性的反抗,用原始的、本能的,文明进化过程中被掩盖起来的“非理性”,对抗上半身的思维、精神。这样的一种反抗在福柯这里可找寻到其参照的谱系和依据。在福柯所发现的身体的权力秘密之中,无论是在在《疯癫与文明》一书中,对于疯癫身体的“愚人船”的放逐、大禁闭的管制、精神病院的现代性压制;还是在《规训与惩罚》中,对于身体在监狱、学校中,权力如何依靠制约身体的“规训”程序,贯穿于整个社会之中;或是在《性经验史第一卷认知的意志》中,福柯以“性经验”作为权力关系运作的支点,关注性经验与权力之间的关系,试图提出一套新的“权力理论”。显然,在福柯的话语体系之中,身体被深深镌刻上了权力的痕迹,或可作为揭示身体秘密的一套谱系。下半身的反抗逻辑便是:以“肉”的赤裸表现,对抗一切社会中存在的“失衡”的具体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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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诗歌身体写作的局限........... 30
第一节 策略性利用:对身体的破坏 ................... 30
第二节 独立性缺失与自主性薄弱 ................. 31
第三章 20 世纪 90 年代以来诗歌身体写作的局限
第一节 策略性利用:对身体的破坏
90 年代诗歌中的身体写作具有典型代表性的便是女性诗歌中的身体写作。在女性性别意识的群体性觉醒的时期,充满了反抗男权的意味。在这样一种反抗中,其有效的途径便是从男性的关注中获得自身的合法承认。这样一种急需获取身份的焦虑,所付出的代价便是,女性通过对自身身体的敞开,通过对身体的策略性利用,获取社会消费点,尤其是在市场消费的作用之下,女性的身体写作内涵在诗歌文本中被合理阐释的机会逐渐让位于模糊的身体欲望解读,充满原始意义的身体本能在欲望的发酵中,失去可供解读的意义,落入市场消费的窠臼,身体在此作为一种工具性的具象。
这样一种策略性,使得女性的身体感官经验叙述获得了空前的市场,这样的一种身体写作,对于其概念而言是片面的。“身体写作的话题,不仅是属于女性所独有,而是属于追求现代性的男女两性作家所共同面对,是一个跨性别的社会-人生问题。它具有两性共同的和各自的困惑。”①若将身体写作视作女性写作的出路,则将女性写作的视野和格局关在狭小的空间之中,甚至更小的女性身体感官上,我们可以想象的是,此刻的身体是遮蔽了其具有历史、社会、政治、文艺等诸多方面的特点。作为策略性的女性身体写作,势必要克服其中的展示、吸引关注的策略性意味,将女性的独立、自主的身体一面自信而饱满的展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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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