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援助下乌干达阿乔利地区酋长权威的变化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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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字数:**** 论文编号:lw202333335 日期:2023-07-22 来源:论文网

本文是一篇政治论文,笔者认为乌干达阿乔利族酋长权威的变化,折射出酋长权威在当代非洲政治进程中地位与作用的变化。自非洲国家独立后,很多非洲国家政府认为酋长是对于中央权力的严重威胁,并且是不利于现代化和民族国家建构的,因此试图遏制酋长的权力。
一、阿乔利族酋长权威的产生与发展(1995年以前)
(一)阿乔利族酋长权威的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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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98年阿乔利地区殖民地化之前,阿乔利族酋长权威就已经产生并发展起来,并在阿乔利社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阿乔利地区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人口稀少,在18世纪之前,人口迁移相当频繁。由于频繁的移民、中央集权政府缺失以及相关因素,研究者普遍认为阿乔利地区在19世纪之前缺乏集体的族群认同。①然而事实上,族群的迁入、自然生态环境的影响、阿乔利社会的传统仪式等,都为前殖民时期阿乔利族群认同的形成奠定了基础,推动着阿乔利族群身份的创建和发展,也推动着酋长权威的产生和酋邦的形成。
1.族群的迁入与酋长制观念的产生
在公元前一千年末期,中苏丹人(Central Sudanic lineages)开始到阿乔利地区定居,东尼罗人(Eastern Nilotic groups)在公元一千年早期迁入同一地区,两个族群有了接触,西尼罗人(Western Nilotic Luo speakers)在15世纪也迁移到该地区,并沿着阿乔利地区的南部边界定居。中苏丹人人数最多,人数优势在西部更加明显,东尼罗人(Eastern Nilotic speakers)主要定居在阿乔利兰东部和中部,而人口最少的罗人(The Luo)一直居住在南部。
在17世纪晚期之前,中苏丹人和东尼罗人成为阿乔利地区的主要人群,他们组成了一个个村庄,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个村庄逐渐结合起来,成为一个小规模社会,大多数阿乔利人居住在以村庄为基础的小规模社会之中。随着村庄人口的增长,其权力结构变得集中。东尼罗人和中苏丹人的村长在这些小规模社会中扮演着越发重要的角色,逐渐掌握了很多权力。②在整个17世纪,这些小规模社会在整个阿乔利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创造了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并且使得酋长制思想在整个地区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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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殖民统治对阿乔利族酋长权威的削弱
1898年英国殖民当局吞并了阿乔利地区,将其并入乌干达保护国,并对酋长权威加以重组。自殖民主义进入乌干达以来,为适应不同形式的政府管理,酋长权威一直在不断地发生变化。
1.阿乔利地区殖民地化
英国殖民政府起初不愿意将阿乔利地区并入他们新兴的乌干达保护国:首先,与保护国的其他地区相比,阿乔利地区气候干燥,人口稀少,且位于遥远的北部,因此殖民政府认为将阿乔利纳入其殖民范围是没有经济收益与回报的;其次,殖民者对阿乔利族群存在偏见,认为阿乔利人是“原始落后”、“天生懒惰”、“低人一等”的,他们对殖民国家的发展毫无贡献;再者,与南方中央集权的君主政治组织不同,阿乔利社会是一个分散的酋长制组织,管理起来难度颇高。
1898年,英国最终还是将阿乔利地区纳入其殖民范围,英国殖民当局与几个酋长签署了条约,并设立军事哨所,随后分别在古卢(Gulu)和基特古姆(Kitgum)开设了殖民地电台,这更多是基于地缘政治的考虑,是为了扩大对尼罗河地区的控制、开发埃及的棉花种植潜力,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法国和比利时占领阿乔利地区。
对英国殖民者来说,想要有效控制阿乔利、提高经济生产力以及稳定社会秩序,就必须通过酋长制的制度化来实现。殖民政府认为阿乔利酋长制能够帮助其实现殖民统治,酋长们可以发挥中间作用,让酋邦的人民遵守殖民地政府的指示。③与此同时,阿乔利人抵制殖民统治的意识发生改变,阿乔利民众和酋长都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无法抵抗殖民统治,于是接受了殖民政府的政策,酋长权力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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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外部援助促进阿乔利族酋长权威的复兴(1995年-2008年)
(一)酋长权威复兴的原因
促使阿乔利酋长权威复兴的原因复杂多样,比如乌干达政府的政策转变、阿乔利民众观念的变化等,但其主要原因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北方冲突后外部援助大量进入乌干达、援助者寻找发展掮客、以及乌干达民主化的发展。
1.北方冲突后外部援助大量进入乌干达
在乌干达政府与圣灵抵抗军叛乱分子发生冲突后,乌干达北部一直是人道主义援助和冲突后重建的重点地区,各种各样的行为体,如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世卫组织、世界粮食计划署、联合国人口基金、国际救援委员会、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危机预防和恢复局 (BCPR)、世界银行、美国国际开发署、比利时发展合作基金会、人道主义援助救援委员会、教会慈善组织等,在乌干达北部的政治、经济和社会中占据中心地位,参与人道主义援助、社会发展、战后重建等各个领域。例如,联合国开发署支持乌干达政府向乌干达北部提供防范灾害风险的物资、帮助恢复社区的稳定、支持民众就业、促进性别平等,重点培养国家机构和社区处理问题的能力,以便将灾害和暴力冲突的风险降到最低。美国是乌干达最大的人道主义援助国,在支持乌干达紧急粮食援助、医疗援助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并积极帮助乌干达解决性别暴力问题,关注难民及其周边社区民众的生活困境。
几十年来,乌干达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受援国之一,2003年至2012年间,该国获得了超过160亿美元的官方发展援助(ODA),在全球排名第13位,在过去的20年里,援助占该国GDP的比例一直保持在10%左右。多年来,乌干达政府的大部分预算都依赖于官方发展援助,2006年乌干达政府的预算占发展援助的比例甚至达到了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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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酋长权威复兴的策略
为顺应援助者对发展掮客的需求,以推动权威的复兴,酋长们制定了多种策略。这一阶段酋长权威开始组织化,阿乔利地区成立了一个酋长权威机构 —— 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Ker Kwaro Acholi,简称“KKA”),委员会的成立既是阿乔利酋长权威复兴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是酋长权威复兴的重要表现,该机构通过一系列措施成功引起了援助者的注意,并成为援助者的掮客,从而能够顺利利用援助资源,实现权威的复兴。
1.成立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
20世纪90年代末,比利时政府决定资助阿乔利传统当局举办一场仪式,让一些酋长和宗族首领重新就职,并设立了一个最高酋长的职位,由帕耶拉(Payira)酋邦的酋长弗雷·阿卡纳(Godfrey Acana)担任最高酋长一职。1999年阿卡纳猝死后,他的儿子大卫·奥宁·阿卡纳(David Onen Acana)接任了这一职位,同时他引起了世界银行驻乌干达代表的注意,世界银行资助阿卡纳在美国参加青年领袖培训计划,然后在英国学习如何解决冲突。阿卡纳回国后,开始将松散的传统酋邦转变成一个更有组织的传统机构,他称之为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Ker Kwaro Acholi),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是一个伞式结构的组织机构,在该机构中,阿乔利地区的54个酋长团结在一起,在地方治理中拥有非常大的权力。
美国国际开发署、世界银行、比利时发展合作基金会、人道主义援助救援委员会、教会慈善组织等国际援助机构抵达乌干达北部,寻找当地的合作伙伴,这为委员会提供了新的机会,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将自己定位为援助过程中的一个关键机构,例如:2005年,该机构成为世界银行资助的北乌干达社会行动基金项目(NUSAF)中社区和解和冲突管理(CRCM)的主要参与者;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帮助酋长举行仪式以及参加非政府组织的项目和研讨会;援助资金通过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转交给酋长;除了资金,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还负责传达消息,援助者和非政府组织对援助项目的建议只能通过该机构传达给酋长。因此,阿乔利传统酋长委员会在酋长获得援助资金以及随之而来的声望权威方面发挥了核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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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援助减少导致阿乔利族酋长权威发生新变化(2008年以后) ........................... 45
(一)援助减少的原因 ..................................... 45
1.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 ........................................ 45
2.南苏丹内战............................................... 46
结语 .............................. 55
三、援助减少导致阿乔利族酋长权威发生新变化(2008年以后)

(一)援助减少的原因
2008年后国际环境与乌干达国内情况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国际上全球爆发金融危机,援助国自顾不暇;南苏丹内战使一些人道主义援助机构从阿乔利地区去往南苏丹;在乌干达国内,严重的腐败问题损害了乌干达的国际形象,各方因素的共同作用下,阿乔利地区获得的外部援助急剧减少。
1.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国际援助预算削减,向发展中国家提供的官方发展援助受经济危机的影响随之减少。调查显示,对乌干达的官方发展援助从2007年的17.38亿美元下降到2008年的16.43亿美元,同比下降了5.8%。在过去六年中,官方发展援助在2008年达到最低水平,流入非政府组织的资金从2007年的5.4723亿美元减少到2008年的4.5364亿美元,同比减少17.1%。①在2008年经济危机的影响下,虽然很多援助机构向乌干达政府做出了承诺,表明自己不会减少援助资金,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例如乌干达从爱尔兰获得的援助有所减少,爱尔兰驻乌干达大使馆称,爱尔兰受到经济危机的严重打击,援助者的援助资金不得不减少。金融危机使在乌干达的援助组织难以获得援助资金,被迫停止运作,导致乌干达北部援助组织数量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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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苏丹内战
2013年底开始,南苏丹爆发内战,导致该国出现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大量人道主义组织撤出古卢,进入南苏丹朱巴,这是许多非政府组织退出阿乔利地区的一个关键原因。这些变化对阿乔利地区的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产生了强烈的影响。
2010年,古卢有120个非政府组织,从2014年起,随着人道主义组织离开古卢去往朱巴,非政府组织撤离古卢的速度加快,到2017年,只剩下60个组织,其中仍然活跃和并且运作的非政府组织大约只有40到45个。①阿乔利的非政府组织得到的资金越来越少,导致其很多援助方案无法实施,例如由于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的援助预算削减,诸如加强地方治理、基础设施建设和发展生计(NUDIEL)、预防治疗乌干达北部的疟疾、艾滋病和结核病(NUMAT)等一些方案都无法开展,即使有一些组织留了下来,他们开展的活动也减少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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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阿乔利族群认同作为一种文化在殖民主义之前已经存在,而殖民统治时代的社会经济变革极大地塑造了阿乔利族群认同。在阿乔利族群认同形成过程中,酋长权威逐渐发展壮大,而酋长权威的表现形式也在不断变化:
在殖民统治时期,阿乔利酋长的权力范围受到限定,政治活动受到严格的监督,酋长被迫顺应殖民政府的要求,以换取自己的地位不会被殖民政府任命的酋长所取代,他们通过行使殖民政府给予的权力来代替被削弱的传统权威。
乌干达独立后,在新的民族国家的统治下,各种因素使酋长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政府政策、圣灵抵抗军的叛乱等因素进一步导致了阿乔利酋长权威的削弱,同时也使该地区进入国际援助机构的视野,随着援助资源的进入,酋长们获得了支配援助资源的权力,酋长权威开始复兴起来。 后冷战时代,国际援助推动了酋长权威的复兴,并加强了其合法性,这一时期,酋长权威进入快速复兴阶段,酋长以外部援助作为权力来源,在多个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酋长权威的复兴是以外部援助为基础的,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导致了酋长权力的脆弱性
随着乌干达北部进入和平发展阶段,外部对该地区的援助逐渐减少,酋长权威的合法性再次面临着挑战。
近年来,乌干达北部援助资金的减少以及援助机构的撤离,使酋长们再次陷入困境,他们试图通过各种途径来维护其权威的合法性,不仅注重维护与援助者的关系,同时也注重加强与乌干达政府以及社区的联系,以此稳固自己的地位,努力在当前的困境中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从殖民时期到今天,阿乔利酋长权威一直在顺应局势调整策略,这也是当前其仍然存在的重要原因。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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