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一)研究综述
1. 元明清三代对李祁及其《云阳集》的评价概况
对于李祁其人及其《云阳集》的评价,从其在世的时候就开始了。在对于李祁《云阳集》的评价方面,自称与李祁为莫逆之交的刘中孚谈到读李祁诗文的感觉:“予尝及见其承平时诸作,有雅正之音,有华藻之章,无艰涩之态,无鄙野之习,真所谓‘锵然韶钧鸣,蔚然虎凤跃’者也......读未既,如啜玉川茶,啖玉井藕,不觉肌骨清而沉疴痊。”①临川危素在序中说:“君之于文,卫道甚严,书事有法,有纾徐开朗之气,无钩棘骫骳之态。”②新喻傅瀚评价:“其文温雅端重,而方正之气充然其间,大作也。”括苍潘辰用“辰得而读之,未尝不抚卷三叹,愿为执鞭而不可得也。”的形象描述来表达自己读完《云阳集》的感受。③再如李昌祺在《读元进士李祁云阳集》中说道:“神情秋水态春云,菽粟甘腴布帛温。菊径秋风陶粟里,柴门落日杜羌村。鸾歌凤吹排空远,蚓窍蝇声到处喧。纵有黄金那可铸,寥寥骚雅向谁论。”④
在对于李祁本人的评价方面,南平刘楚对李祁的人品有着高度评价:“公为人清修玉立,攻苦澹泊。”⑤朱存理《赵氏铁网珊瑚》卷十三对李祁本人与诗文做了综合评价:“先生人品高尚。胸次廓然,无城府,故其为文不事剞劂而縆幅自然。诗亦如之。评者谓有馆阁气象。呜呼已矣!九京不可作矣。今睹此画此诗,宛然鸳停鹄峙之在目也。”①李祁身为茶陵李氏家族文学的带头人,其后人五世孙李东阳在《怀麓堂集》之中,对于李祁及其诗文有着高度评价,单论李祁的篇章就有四篇。
明清时期的不同选本都不同程度地选录李祁诗文,如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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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祁诗文集考述
关于李祁《云阳集》的版本流传情况,今所知的有四个版本。其一,“洪武本”。此为最早的版本,即刘权之序称《云阳集》“初刊于洪武辛酉(1381)”的“洪武本”①。此本今不存。其二,“弘治本”。据《四库全书》云:“祁殁之后,子茂为刻其遗集十卷,至弘治间,其五世从孙东阳搜辑遗稿,属吉安首顾天锡重锓,即此本也。”②即刘权之序称“续刊于弘治庚戌(1490)”③之本也。据李东阳《敬书云阳后》所言:“取旧本,属广阳刘瀚、永嘉赵式分录之。国子祭酒方石谢先生为序。”④“补其残舛”,又增轶诗三首,认为十卷。其三,“康熙本”。据《四库全书》云:“国朝康熙中广州释大汕,复以意删削,并为四卷。然大汕虽号方外,实权利之流,其学识不足以知其去取,深为未当,故今仍以原本(弘治本)着录,存其真焉。”⑤其四,“嘉庆本”。据刘权之序称:“里人族子之屏念先朝文献,恐其散佚,校雠鲁鱼,重锓诸梓。”⑥注明时间是“嘉庆十九年(1814)”。此本卷数虽与“康熙本”相同,然序中提到洪武本和弘治本,而未及康熙本,盖与康熙本无关也。
今人王毅辑校整理的《海粟集辑存 云阳集》一书,以嘉庆本为底本,参校《四库全书》中的弘治本;《四库全书》以“弘治本”为底本,又曾佚诗三首,仍为十卷;杨镰《全元诗》据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清钞本《云阳李先生文集》十卷(卷一、卷二)编录了李祁的诗;李修生《全元文》所收李祁文,以《四库全书》本为底本,校以清康熙三十八年释大汕怀古楼本,集外共辑得佚文四篇。笔者此篇论文以王毅整理本《海粟集辑存 云阳集》、杨镰《全元诗》、李修生《全元文》以及《四库全书》所收录的李祁诗文为基础,进行校对后,来做分析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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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祁生平思想考析
(一)李祁生卒年疑点考析
李祁的生卒年一直存有争议,到目前有四种说法。
第一种是王德毅,李荣村,潘柏澄所编著的《元人传记资料索引》记载李祁生于 1299 年。此外,杨镰主编的《全元诗》也同样认为是 1299 年。他们的判断是基于《元统元年进士录》上的记载所得出的结论,在其上记载李祁于元统癸酉年(1333)南人左榜第二名进士及第,时为 35 岁。
第二种是杨镰在《元诗史》中追加了李祁卒于 1371 年,也就是生卒年为1299-1371,这是根据南平刘楚写在《云阳集》序中所说“享年七十又三”②追加。
第三种是陈文新在主编的《中国文学编年史 010.元代卷》详述了李祁的生卒年为 1296—1368,其依据有二。一个是依据李祁在《书郝氏紫芝亭卷后》的自述:“至正丁亥(1347),予忝司江浙儒学,仲举奉朝廷命来镂宋、金二史于杭,且命儒司官佐董其事,故予得与仲举同砚席起处者半年......仲举年复过予八九岁,今当八十又二三矣。”③张翥字仲举,其生卒年为 1287—1368,因此由李祁的自述可以得出李祁出生于 1295 或 1296 年。此外,又从陈红彦所著《中国版本文化丛书—元本》中的记载验证李祁所言的可靠性,在此书中提到张翥在至正七年(1347)于江浙一带停留了半年,从事监制刻《宋史》的工作,这与李祁所言相吻合。另一个依据也是根据南平刘楚序前所言得到其卒年,从而生卒年确定。
第四种是王毅在辑校的《海粟集辑存 云阳集》中详述了李祁的生卒年为 1308—1381,其首先依据刘权之在《云阳集》序中所说:“《云阳集》懋斋总制俞公初刊于洪武辛酉(1381)”①,再加上自称为李祁“莫逆友”的庐陵刘中孚序中所说:“先生未没时,永新总制俞侯懋斋以先生诗文将命工刻之,期以传远。先生既没,而俞侯之意不变愈笃。”②,由此得出李祁去世的时候《云阳集》还未刊刻,因此李祁去世应在 1381 年或者在此之前,再加上南平刘楚的表述得出李祁生卒年。笔者不同意王毅对于李祁卒年判定时所采取的推理方式,没有更多的文献显示永新总制俞侯懋斋就是于李祁刚刚去世后就刊刻其作品出版,因此不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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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李祁思想探析
1、爱国情怀
李祁的史学思想首先体现在其强烈的国家正统观念。李祁经历了元代最为鼎盛的时期,也经受了元末战乱所带来的痛楚,在李祁的身上,其对国家正统感的表现也呈现出前后期的差异。前期,可以从其《黄河赋》中看到:
乾清坤彝,岳奠川会。览四海之萦环,见黄河之如带。下亘寰宇之区,上通银河之派。折九曲之迂回,泻千里于一块。想成功于当年,微神禹而谁赖。……惟我皇元,万国一统。会百川而来朝,环众星而北拱。不必手胼足胝,而河流无泛溢之虞;不必穷幽极远,而河源皆版图之贡。愚生南邦,未获时用。盖将振衣袂乎昆仑,豁心胸乎云梦。把黄河之余波,造明堂而献黄河之颂。
《黄河赋》创作时期,正值作者政治生涯的顶峰,元朝实力也十分雄厚,作者通过对“黄河”的赞颂,来传达自己对于元朝的热爱,整首赋把幅员辽阔的状况与大一统的局面加以总括,随处可见的自豪感与国家认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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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想内容...................................11
1、描摹日常.....................................11
2、寄赠酬唱...........................................12
四、李祁文章研究............................................24
(一)文体概述与文论观点探究.........................................24
1、文体概述................................24
2、文论观点.............................26
四、李祁文章研究
(一)文体概述与文论观点探究
1、文体概述
李祁所写文章中最多的为序文,占其所有文章的比例为百分之四十左右。李祁的序文包括族谱序、赠序以及诗文集序,内容上有的赞美友人的高洁品格;有的夸赞友人渊博的学识;有的宣扬政治教化思想,有的表达自己对于诗歌的见解以及有的强调对于谱牒、文献的重视。如其在《刘申斋先生文集序》中用精切的语言来赞扬友人的文学底蕴与高尚人格:“先生学问根据切实,故其文思深远……而和易畅达。绝不肯厕一冗语,赘一冗字,以自同众人。与人文至有一言而足以得其终身者。此先生之文之大略也。”①其在《余青阳文集序》中则通过对于余阙宁死不屈精神的赞扬来表明自己愿意誓死效忠于朝廷之决心,“呜呼!世安有吾廷心者哉?廷心学问、文章、政事、名节,虽古人之人有不得而兼者,而廷心悉兼之。世岂复有斯人哉?”②其在《茅屋秋风图序》一文中,又有着明显的借古抒怀的倾向,由自身处在战乱频频的元末而联想到了杜甫创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时的心境,写了“余观少陵,以横惊八极之才,振荡千古之气,间关险阻,忧苦百端,而反覆流涕。未尝不念王室之靡宁,忧黄纲之未正,感生民之涂炭,哀世路之荆棘。此其忠诚恳悃,夫岂若是小丈夫然哉?”通过对于杜甫爱国情怀的赞美与肯定,也在表明自己的志向。其在《长留天地间集序》中还表达出对于文献古籍保护与传承的重视,“天地之秀合而为人,人之秀发而为诗,诗之道固与天地相流流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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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李祁为元遗民诗人,不为明初文人所重视,文献记载较少。生平简略事迹存于李东阳撰墓表、《元统元年进士录》、释来復《澹游集》、《大明一统志》、《吴中人物志》等。关于其生卒年,有诸多疑点。按本文考订,其确切生卒年为1296—1368。
李祁诗文著作颇丰,然颇多亡佚,本文按相关目录书籍,考订李祁诗文别集存佚情况。知其诗集主要有四个版本,其中“洪武本”已佚,“康熙本”因编纂人学识不足而未被采用。
李祁以儒家经世致用思想为主,兼有佛道二家的隐逸思想,李祁的诗歌喜结合民歌,善用叠词与典故,写作内容有描摹日常、寄赠酬唱与题画等,并表现出对于儒家正统的高度赞扬与肯定。李祁的文章序文占比接近一半,接下来以记文、题跋文为主,表达的思想层次丰富,实用性较高。文章呈现出明显的怨刺传统,具有自觉的文章辨体意识,但又不受文体束缚,能灵活变通。其文语言质朴简洁,并能巧妙地将叙事与议论相结合,呈现平典朴实的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