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使用差异及其原因
第一节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类型
为了便于研究,本文主要参考王蕊(2005)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分类方法,根据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内部语素之间的关系,将其分为基础式与重叠式、单纯式与加缀式、单音式与复合式三类①。鉴于目前学界对于基础式与重叠式的研究已相对较为充分,本文只选取其中的单纯式与加缀式以及单音式与复合式这两类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进行研究。
基于新 HSK 词汇大纲,笔者共找出单纯式与加缀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 9 组,单音式与复合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 9 组,具体各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见下列表1(单纯式与加缀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和表 2(单音式与复合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另有部分单音节词出现在新 HSK 词汇等级大纲中的“重组默认词”表,在相应词条下作为扩展词的形式呈现,并非不再独立使用,因此本文也将其纳入到研究内容之中。
一、单纯式与加缀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
单纯式与加缀式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即是指由单音节副词作为语素与词缀语素相结合,使之成为具有一个或多个相同义位的双音节同义副词,该双音节词副词与原来的单音节副词构成的一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本文在判断此类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中的加缀式时,主要采用王绍新先生的观点,即将位置相对固定、语义虚化、语音弱化、具有较强的构词能力以及具有标志词性作用的不成词语素作为判定词缀的依据②,主要包括“是、来、其、然”等。值得注意的是,由于词缀的虚化程度不同,加缀式副词可能处于词性交叉的状态,虚化程度相对较高,一般是副词;虚化程度更高的可能会成为连词,因此可能会存在词的兼类现象。本文仅针对其副词用法进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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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使用差异及其原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虽然在外在形式上十分相似,但是其在意义、句法以及语体风格上均存在差异。本节将分析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使用差异,从异语素的存在、汉语的韵律结构以及汉民族独特的文化心理三个方面简要阐释其使用差异存在的原因。
一、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使用差异
(一)意义方面
在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组中,单音节词与双音节词虽然含有相同的义位,但是其在意义上可能仍存在细微的差别:首先,相较于含有同样语素的同义单音节词来说,双音节词在相同语境中一般所表达的语义更重一些,如“本/本来”“极/极其”等。例如:
(1)这件事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2)这件事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本就”只是在说明这件事原来的样子,是以陈述语气在进行表达,但是“本来就”多了强调意味,表示理所应当这样,不是后来更改或者发生某种变化的强调意义。
其次,部分单音节副词与其同素的双音节词义项上存在差异,如“还/还是”。“还”相较于“还是”多了表示范围增加以及程度加深的意义,“还是”相较于“还”多了表示经过对现实情况的考虑,做出更为理想的选择的意义。例如:
(3)你怎么还是(还)想去北京?
(4)今天的卷子比我们期中考试的卷子还简单,所以这次你肯定能考满分的。
例(3)在没有具体语境的情况下,使用“还”与“还是”均可,但是其意义却存在差异,若句中用“还”则只表示“依旧是”的意思,使用“还是”则在表示“依旧是”之外还可以表示“经过对现实情况的考虑,做出更为理想的选择的意义”。例(4)“还简单”中的“还”用来表示程度增加,“还是”则没有这种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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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问卷设计及结果分析
第一节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测试问卷设计
一、问卷设计目标
为了保证问卷的科学性与针对性,本文的问卷设计是在笔者已收集到的偏误语料及已分析出数据的基础上进行的。由于部分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为中高级词汇,本文将以中高级留学生为调查对象。问卷总体使用词汇较为简单,均在留学生所学范围之内。根据已收集到的语料来看,学习者使用新 HSK 词汇大纲中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组的频率存在较大差距。
学习者使用“在/正/正在”“还/还是”“更/更加”“本/本来”的频率最高。而从目前偏误情况来看,学习者在使用“在/正/正在”“还/还是”“更/更加”“倒/反倒”“极/极其”时,偏误率相对较高,且存在明显的单双音节误代的偏误;在使用“稍/稍微”时,极易出现遗漏偏误;使用“竟/竟然”时,出现错序偏误的概率相对较高,因此本文将以上使用频率较高且偏误率较高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作为重点进行问卷设计。根据已收集到的语料偏误情况,笔者将采用三种不同的题型考察留学生使用单双音节同素同义词的情况。第一题将采用选词填空的形式进行偏误率较高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词组的测试;第二题采用判断正误且改正的形式进行其他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组的考察;第三题为多选题,调查留学生学习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是否存在困难以及产生困难的主要原因。
二、问卷题型设置
第一题选词填空题着重考察学生在习得偏误率较高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词的误代情况,所有题目均只有一个正确选项,根据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之间的语法使用差异及义项差异进行题目设计,针对每一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设计两到四道题,试题中的句子均来自于新 HSK 词汇大纲学习参考书、《现代汉语词典》(第 7 版)、现在留学生使用率较高的教科书以及 HSK 动态作文语料库(将学生不够规范的语料修正后使用)。
第二题采用判断对错且改正错误的方式进行其他偏误类型的考察,试题均来自于新HSK 动态作文语料库,将留学生的错误语料及正确语料作为题干;采用判断对错并改正的方式可以防止学生蒙混过关,从而更为准确地了解学生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习得情况。
第三题以多选题的方式调查学生学习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是否存在困难,并且以偏误语料推测出来的偏误原因作为选项,考察造成留学生学习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困难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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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测试问卷结果分析
本次关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调查问卷共发放 50 份,其中收回有效问卷 48 份,答题人中汉语水平为 HSK 四级的留学生有 8 名,汉语水平为 HSK 四级以上的留学生有40 名;在 48 位留学生中,有韩国留学生 14 人,日本留学生 16 人,也门留学生 3 人,泰国留学生 4 人,欧美地区留学生 11 人。学习汉语一年以下的占全部人数的 4.16%,学习汉语一年以上两年以下的占全部人数的 12.5%,学习汉语两年及两年以上的占全部人数的 83.34%。
一、选词填空题测试结果和分析
笔者对问卷进行了正误判断,统计了各题的正误情况,进行了偏误率的计算。选词填空题共包含 18 道小题,主要考查了“在/正在”“正/正在”“还/还是”“倒/反倒”“更/更加”“极/极其”这六组易混淆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
根据上述数据,我们可以发现各组都存在明显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误代现象,第 1、4、5、6、8、13、18 小题相对错误率比较高(以错误率 15%为参考标准),这些题考察的是单双音节副词之间的义项差别。第 1 小题与第 4 小题考察单音节副词“在”“正”与“正在”之间的义项差别,“在”可与持续性动作连用,“正在”则不可以,“正”有合适、恰好之意,“正在”则没有;第 8 小题考察“还”与“还是”义项差别。根据以上数据,我们可以看出把握单双音节副词之间的义项差异对于留学生来说相对困难。第 5 小题、第 6 小题、第 18 小题相对错误率也较高,这几道题考察单双音节副词的音节搭配规律。第 9 小题、第 11 小题与第 13 小题考察学生对于由汉语使用习惯而产生的固定搭配的习得情况,相对错误率也较高。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得知同素同义单双音节副词的义项差别、音节搭配规律以及单双音节副词的固定搭配习惯应当是留学生学习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重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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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偏误分析...........................................28
第一节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偏误类型...................................28
一、误代偏误...........................29
二、遗漏偏误.......................................31
三、错序偏误..............................................32
第四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对外汉语教学建议.............................39
第一节 改善教学思维,重视语素教学......................................39
第二节 引入思维导图,创新教学方法...........................................40
第三节 结合偏误分析,巧用 PBL 教学法...................................44
结论.......................................49
第四章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对外汉语教学建议
第一节 改善教学思维,重视语素教学
目前的对外汉语词汇教学基本都是以词作为教学的最小单位,但是在汉语双音节词当中,复合词占多数,复合词的意义有时是语素意义的相加,以语素为单位进行教学,可以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复合词的意义,并且相较于词来说,语素更为封闭稳定,即使有些语素在构词时由于语法化进程会发生意义的变化,但是总体是有规律可循的,以“A+然”类语气副词为例,“然”的意义虽然由于语法化进程逐渐虚化,但是“A+然”类语气副词均有表示依据实际情况,“断言”某种推定、猜想的意思,因此以语素为基本单位进行教学更能解释词的理据性。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来说,以语素为单位进行教学可能会产生更好的教学效果。目前的对外汉语教学以词为教学的最小单位,同义词之间的意义区别基本均是靠教师阐述后进行机械练习、背诵记忆而习得的,学生无法从根本上了解意义差别以及使用语境不同的原因,因此经常会出现将单双音节词混淆使用的情况。刘叔新(1993)曾表示对于同义复合词来说,同语素可以表现出意义的相同之处,异语素则可以表现出同义词意义的不同之处,因此异语素是同义词辨析的重要线索①。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来说,异语素基本是其意义不同的唯一线索,因此异语素的分析对于辨析其意义差别更为重要。
教师在进行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教学时,应当以单音节副词为基点,解释清楚单音节副词的意义,使学生可以通过“同素”的联系掌握双音节的生词并明白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意义的相同之处,然后,教师应当秉持化繁为简的原则,利用异语素来解释单双音节副词意义的差别之处。值得注意的是,相较于其他词类,副词的异语素大多经历了语法化的过程,意义半实半虚,因此教师应当注意其特殊用法的讲解。例如:“A+是”类副词,词缀“是”虽然经历了意义虚化的过程,但是在特定语境中仍可以用来判断意义或者进行焦点标记,当其表示判断意义时不可以与对应的单音节副词替换使用,即“A+是”放置于名词性成分前面时,“是”具有表示判断和标记的意义,不可与同素同义的单音节副词替换。除此之外,部分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意义及用法基本不存在差别,如“仍/仍然”,对于这类词,教师则无需对其异语素“然”进行过多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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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是现代汉语副词中比较特殊的一类词,其单音节词与含有同样语素的双音节词形式与意义均十分相近,却不能随意互换。这种形式上的相近与用法上的差异增加了学生学习和使用这类词的难度。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性使得汉语教师也不能将这些词与学生的母语一对一地进行解释,更是增加了这类词的学习难度,这引起了笔者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一些思考。
首先,通过对于副词本体知识的分析探索,本文总结出了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使用差异,并对其差异产生原因进行了简要分析,发现异语素语义的存留、汉语的韵律结构以及汉民族的文化心理是造成单双音节副词使用差异的主要原因。
然后,从对外汉语教学角度出发,本文采用问卷调查、偏误分析及对比分析等研究方法,分析了留学生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习得情况,概括出留学生使用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时产生主要偏误类型,并且通过语料搜集情况以及实际教学情况,发现日韩留学生语体意识相对较差的问题。通过对偏误来源进行分析,我们发现汉语的韵律结构、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之间的义项差异、由于使用习惯而产生的固定搭配,是导致学生偏误产生的语内因素;汉语与其他语言的不同之处是导致学生偏误产生的语际因素;学习策略的错误使用是导致偏误产生的学习者自身因素;教材及工具书的不完善是造成偏误的重要外部因素。
最后,本文针对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习得情况,提出了将语素教学作为词汇教学的基础;引入思维导图教学法;结合偏误分析,巧用 PBL 教学法;重视语感,加强阅读练习以及完善教材与工具书的教学建议。希望本文对于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的本体知识以及教学方面的分析探究,可以为教师教授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提供一定的参考,帮助学习汉语的留学生们更好地区分运用单双音节同素同义副词。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