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概念界定与理论依据
一、软实力与国家形象
(一)软实力概念
在国际政治中,评估一个国家实力的传统方式是对这个国家战争力量和经济力量的评估,但如今传统的经济手段和军事资源已经不足以解释近来的种种国际现象了。传统的评估方式可以解释国家间形成的强迫与收买,但却很难解释国家间的吸引、诱导以及说服等现象。在这样的背景下,约瑟夫·奈(以下用“奈”表示)于 1990 年第一次提出了“软实力”(Soft Power,又被译为“软权力”、“软力量”)的概念,奈提出此概念来解释美国在硬实力和软实力两方面都处于优势地位,当时西方认为美国的软实力是促使苏联解体最有效的力量。
2004 年,奈出版了《软实力:世界政坛成功之道》(Soft power :the means to success in world politics),在这本书中多次强调了软实力的重要性1。此后,2006 年奈在他发表的《再次思考:软实力》(Think again:Soft Power)的文章中,认为软实力更加容易解决国家间相互合作的问题,并且谈及了东亚国家的软实力,他认为东亚国家有着悠久的历史底蕴以及丰厚的文化积淀,因而东亚国家软实力的影响力会随着经济的腾飞而日渐增强2。2011 年奈出版了《权力大未来》(The Future of Power,又被译为《论权力》)这本书,并在书中分析了 21 世纪的世界需要怎样的权力,也进一步叙述了软实力发挥作用的相关权力模型3。
根据奈在《软实力》以及《权力大未来》这两本书中的定义,实力(即权力)是一种通过影响他人行为,从而使自己达到目的的能力。影响他人行为可以通过威胁强迫,可以通过利益诱惑,也可以通过吸引拉拢来使自己得偿所愿。这其中,“软实力”属于同化行为,是权力行为的目标对象认可的议程设置、积极吸引和说服等权力行为,它是一种吸引人的力量,它依赖吸引力来影响并塑造他人的意愿,体现了同化力;而“硬实力”是武力和报偿的使用,以及以此为基础的某些议程设置等权力行为,它属于命令行为,常以胁迫、威胁、报偿与制裁等形式出现,它是通过威胁和利益引诱等手段来达到自己目的的能力,体现了控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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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化与传统文化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有其值得骄傲的文化传统,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得以长存的根基。想要给文化这个常见的词语一个定义是非常困难的,文化的任何一种解释几乎涉及到了所有的东西,文化似乎无所不包。文化是复杂的日常生活,当人类优于自然遗产所赋予的一切时,文化便开始形成了2。
关于文化最古老的定义是英国人类学家泰勒在《原始文化》中提出的,文化是一个包括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道德、风俗以及人的任何能力和习惯的复合体。美国人类学家玛格丽特·米德认为,文化是社会成员在社会或亚团体中所学习得到的的行为模式。文化研究的创始人之一雷蒙·威廉姆斯指出,文化是个人、集体或者社会在知识、精神以及审美上的发展,是一个民族、集体或者社会的生活方式、行为与信仰的总和3。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教授克利福德·格尔茨指出,文化只不过是我们讲述的关于我们自己的故事集。对文化的理解,其实也就是对人类自身的理解4。文化,根据新华字典,在广义上是指在历史实践过程中,人类所创造的精神财富以及物质财富的总和,在狭义上指的是社会的意识形态以及和该意识形态相适应的制度和组织机构1。文化作为意识形态,是社会的一定政治和经济状态的反应,又会作用于一定的政治和经济状态。随着一个民族的产生和发展,文化又随之具有了民族性。每一种社会形态都有与它相适应的文化,每一种文化都随着该种文化社会物质生产的发展而发展。由于社会物质的生产和发展具有连续性,这种性质也决定了文化的发展也具有连续性以及历史继承性。另外,文化还泛指文字能力和一般知识。一个民族创造的文化成果,为其他民族提供了可分享的财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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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韩国国家形象的塑造
一、韩国国家形象的变化
从 19 世纪 70 年代韩国政府开始进行国家形象建设工作至今,韩国国家形象实现了质的变化,国际上有关韩国的报道从过去的“分裂国家的安全问题”、“经济危机”等话题,逐渐扩散到“韩餐”、“韩流”等体现韩国文化的积极话题1;从前接受国际援助的韩国,现在已经开始向贫困国家提供援助,为国际社会做出贡献。韩国的国家形象在韩国政府和国民的共同努力下有了很大的改善,取得了可观的成绩。2018 年韩国国家品牌指数排名全球第十,而在 2011 年韩国才排全球 27 名。
韩国海外文化宣传院于 2019 年 1 月发布了最新的韩国国家形象调查结果——《2018 年度国家形象调查报告》。海外文化宣传院以全世界 16 个主要国家的共 8000 人2(每个国家 500 人)为调查对象进行了问卷调查。
在 2018 年外国人对韩国形象的评价中,持肯定态度的占 80.3%,持否定态度的为 5%,而 2017 年外国人对韩国形象的肯定评价占 65.7%,否定评价占 6.4%。相较于一年前,外国人对韩国国家形象的评价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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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韩国塑造国家形象的动机
朝鲜半岛在大国利益的交汇点,因而韩国处于一个极度脆弱的安全环境下,使得其外交的首要目标是维护国家的安全与利益,同时,韩国国内先天资源条件制约了韩国经济和军事的发展,而国民对国家发展的内在需求又越来越强烈。为了国家的进一步发展,韩国迫切地需要提升自身国家形象,通过向国际社会展示韩国文化、传递良好的国家形象提升自身在国际社会的地位。
(一)韩国的国际环境与外交目标
1.国际环境
朝鲜半岛是大国利益的交汇点,各个国家在朝鲜半岛都有各自的利益关切,同时韩国又受到来自朝鲜的威胁,这使得韩国处在一个极、度脆弱的安全环境下。因此韩国必须在大国的夹缝中求得生存,寻找利益的平衡点,在各国间积极斡旋,协调自己与各国之间的关系,保障韩国的利益与朝鲜半岛的和平,提升国家形象就是一种重要的方式。
韩国处于东亚地缘政治的核心地带——朝鲜半岛,著名的地缘政治学者布热津斯基在他的著作《大棋局》中说,韩国是地缘政治支轴国家,它处在非常敏感的地理位置以及它脆弱的国家状态对地缘战略中其他国家的行为产生影响1。朝鲜半岛处于东北亚大陆与海洋的交界,韩国东部及东南部的对马海霞关联着俄罗斯远东港口弗拉迪奥斯托克与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重要巷道,也联系着日本的海洋通道和经济的安全,朝鲜半岛的西海岸又直接关联到中国黄海通道的安全和京津地区的发展。近代以来,朝鲜半岛成为了俄、日、美、中等大国的角逐场,日俄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朝鲜战争都证明了朝鲜半岛一直是大陆国家与海洋国家相互争夺的边缘地带,因而朝鲜半岛又被视为“亚洲的巴尔干半岛”1。上世纪美国与苏联两个大国处理东北亚地区的战后问题时产生了朝鲜半岛分裂结果。1948 年朝鲜半岛形成了大韩民国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这两个对立的国家,冷战以来,朝鲜半岛的两个对立国家在军事、政治、经济以及社会等多个领域上长期处于对立与对抗的状态。冷战的结束使东北亚原本两个大国之间的激烈对抗渐渐淡化,各国都开始把经济发展摆在国家发展的首位,和平和发展成为了世界政治的新主题。尽管全球多个国家的发展给美国的霸权地位带来了重大挑战,但美国的综合国力仍然领先于其他主要国家,美国仍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韩国与俄罗斯、中国建立了正常的外交关系,扩大了东北亚地区各国间的贸易往来,使各国间的相互依存程度加深。韩国所在的东北亚地区,有着世界第二大军事大国的俄罗斯、世界第二经济实体和第二大军费开支国的中国、第三大经济实体日本,同时还有世界最大经济实体与最大军费开支国的美国的力量在作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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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韩国的传统文化 ................................. 39
一、韩国传统文化的内涵 .................................... 39
二、韩国传统文化资源 ....................................... 42
第四章 韩国传统文化对国家形象的塑造 .......................... 46
一、目标对象:亚洲文化圈与欧美文化圈 .......................... 47
二、传统文化的运用:同化式软实力的形成 ........................ 49
第五章 韩国传统文化塑造国家形象的效果 ....................... 63
一、效果分析 .................................... 63
二、目标对象反馈的特点 ................................ 69
第五章 韩国传统文化塑造国家形象的效果
一、效果分析
探究传统文化在国家形象塑造中的应用的最后一步,是“目标对象的反馈”。 吸引(喜爱等) “目标对象公众——————→有利的环境———→相对良好的国家形象”
韩国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国家形象的结果依赖于目标对象对韩国产生正面的感知。这基于两点,首先传统文化要有优良的内涵,其次目标对象要对这些优良的内涵有正面的感知与反馈。在本文第三章已分析过韩国传统文化优良的内涵,因此全世界的公众对韩国和其使用的软实力手段的感知,是分析传统文化资源转化国家形象结果的一个重要的指标。如果目标对象产生的感知是喜爱(吸引),那么我们可以初步地推测出形成了有利的环境,继而塑造出了相对良好的国家形象。
关于韩国传统文化与国家形象的民意调查,目前有两类。一类是韩国官方机构对世界范围内的工作进行的民意调查,如《2018 年度国家形象调查报告》、《2017 年海外韩国餐厅现象调查结果报告书》等,这类调查的特点是选取受众科学,但问卷不一定有针对性;另一类是学术界的学者根据某个课题,对某一部分公众进行的调查,这类调查的特点是具有针对性,但受众选取没有官方机构那样科学,涉及的公众也较为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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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与结语
本文在绪论中提出了三个拟解决的问题:为何传统文化可以作为软实力资源?韩国是如何巧妙地将其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软实力的?它在韩国国家形象的塑造中有何作用?本节总结前述研究分析,回答这三个问题。
1. 为何传统文化可以作为韩国的软实力资源?
传统文化的内涵是韩国塑造国家形象的基础。从软实力的视角,软实力资源转化为结果的过程中,最依赖于“权力实施者的优良特质”和“目标对象对特质的正面感知”两点。因此,韩国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国家形象的结果依赖于传统文化优良的内涵,而且目标对象要对这些优良的内涵有正面的感知与反馈。所以,拥有良好的、不容易引起反感的传统文化内涵是成功塑造良好国家形象的根基。
韩国传统文化是韩国重要的软实力资源,能为其国家形象的塑造带来了独特的、形成有别于其他国家形象的作用。若要使受众对传统文化资源产生的软实力产生正面的吸引,传统文化资源需要具有类似“善意”、“才华/能力”与“榜样/魅力”的特质。而韩国丰富的传统文化资源包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它也作为现代韩国文化的根基体现出它的价值。韩国传统文化的“伦理道德”、“和谐”、“现世”和“包容”的内涵,伴随着韩国文化的传播过程、通过软实力资源的转化过程,可以向全世界展示出韩国的充满仁爱、追求和谐、爱好和平、友好形象,以及韩国人有礼貌、重情义、乐观、开朗、正直和努力追求生活幸福的形象。因此,韩国传统文化包含的正面的内涵是韩国塑造出良好的国家形象的基础,因而能转化为良好的国家形象。
2. 传统文化资源是如何应用于韩国国家形象塑造的?
根据软实力的相关理论,一个国家期望通过权力资源形成软实力,以此来达到自身目的时,要对自身的权力资源、软实力的目标受众、软实力发挥作用的途径和软实力发挥作用的手段进行充分的了解与规划。
在利用传统文化资源塑造良好的国家形象时,韩国对自身的权利资源、塑造国家形象的目标受众、塑造国家形象时软实力发挥作用的手段的进行了充分了解与规划。韩国在硬实力上的竞争力较小,相比之下,其软实力资源在国际社会更具有竞争力。韩国的国际环境、国内状况以及外交目标共同构成了韩国塑造国家形象的动机,所以,韩国期望能够通过向国际社会展示韩国文化、传递良好的国家形象提升自身在国际社会的地位。韩国塑造国家形象的目标对象有“亚洲文化圈”和“欧美文化圈”两个部分,韩国与亚洲文化圈内的目标受众有着相近的文化价值观,其传统文化资源在亚洲文化圈更容易被理解,更快地塑造出韩国期望形成的国家形象,不过,由于地理位置相近,亚洲文化圈内的目标对象对韩国会有一些自古以来随时间推移形成的几近固有的形象,近而影响韩国对亚洲文化圈目标对象的国家形象塑造。韩国与欧美文化圈内的目标受众有着较大的文化差异,对于欧美文化圈而言,东方文化是神秘而古老又独特的文化,来自东方的韩国传统文化在塑造国家形象时有着吸引欧美文化圈对象的优势。不过,文化特质的不同可能产生壁垒、误会与不理解,这是韩国用传统文化塑造国家形象时最大的阻碍。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