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世界”作用和地位的再研究

导论

在俄罗斯研究的各个方向中，文化研究正在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相比其它领域的研究，文化研究更易于揭示民族内在品质。俄罗斯文化绚丽多彩、历史悠久。在造型艺术(绘画、雕塑、等)、建筑艺术、表演艺术(芭蕾、戏剧等)和文学等各个领域，俄罗斯的成就为世人瞩目。其文化史也是社会政治史的重要标志物，文化现象出现的原因和后果、美学思想的演变等往往都与社会政治进程相互影响着。纵观历史，从基辅罗斯到现在，俄罗斯文化变革剧烈的时期往往也是其社会政治发生重大变革的时期:留里克建政、罗斯受洗、勒靶入侵、彼得一世改革19-20世纪之交的“白银时代”、苏维埃制度建立、苏联解体。不少人从文化传承的角度分析，认为这些时期为“文化断裂”或是“文化转折”。前者观点极端，后者比较符合真实情况。在这些时间点上，俄罗斯文化都曾经历了激烈的变化，不同渊源的新旧文化在这些时间点碰撞在一起，经过碰撞后形成了新的文化结构。也正是这些不同的文化渊源形成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俄罗斯文化。可以预见，俄罗斯文化的发展不会停滞，其外化的形态定然会由于新文化的涌入和旧文化的退出而继续变化。但这种变化其实也是俄罗斯文化发展史的一大特点—“扬弃”。所谓“扬弃”，即每次文化变革中，新的文化涌入旧的体系，一部分旧的文化遭到淘汰。旧文化中的精华部分则会沉淀下来，成为新文化的一部分。正是不断沉淀下来的精华形成了俄罗斯文化的内核和外化形象。比如，俄罗斯的东正教自罗斯受洗以来逐步成了俄罗斯文化最本质的组成部分之一，虽然在苏联时期东正教会一直受到压制，但其作为民族精神的组成部分得以留存，所以苏联一解体，东正教立刻在俄罗斯开始了大规模复兴。东正教的例子有力地证明了“文化断裂说”的错误。
俄罗斯文化发展史就像是一棵大树，所有的外化形象就像是大树的树冠，而树冠下面的枝丫就像是不同的文化领域、文化流派、文化思潮，它们都源于树干、汇于树干，它们的外化形象就是那些树叶。作为研究者，无论从哪一片叶子开始追溯，最后的终点总是树干—俄罗斯文化的内核。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外部环境的变迁，树干会生长—新的内容补充进内核。树叶会凋零、会新生—各种思潮和流派会受到大众品味、政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而兴亡。
本文将选取“白银时代”C Cepe6pstHbW Bex)的现代主义艺术社团“艺术世界”C MHp HcxyccTSa)作为研究的对象。主要原因如下:“白银时代”是俄罗斯文化史上所有文化门类大繁荣的时期。“黄金时代”(3onoTOH sex)的文化繁荣在时间上跨度大，普希金、莱蒙托夫、果戈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创作成就没有在同一个时间点集中出现，而是具有鲜明地次序性，且美学思想较为统一。而“白银时代”的繁荣涵盖了几乎所有的文化领域，每个领域都有所建树。作为“白银时代”最早、最为知名、最具响力的现代派艺术社团之一的“艺术世界”，在某种程度上是反映“白银时代”文化大繁荣的一个缩影。从时间跨度上讲，“艺术世界”基本经历了整个“白银时代”。从艺术追求和美学理念上讲，“艺术世界”代表了当时最前卫的艺术趋势，而且其艺术主张不仅仅停留在绘画艺术领域，与其它的文化门类(包括文学、舞台设计等)都有交流。“艺术世界”成员及追随者的创作实践也遍及各个领域。从艺术史的角度看，
“艺术世界”的成就源于前人的基础，并对之后的艺术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直接影响了一批先锋派艺术家。此外，“艺术世界”不仅在“白银时代”具有代表性，其发展和演变也契合、反映了俄罗斯文化发展的规律。
简而言之，“艺术世界”延续了俄国文化“西望”的传统。所谓“西望”，指俄国文化发展过程中，自觉地向先进的文化学习。学习的对象包括拜占庭(罗斯受洗后学习东正教文化，延续并发展了东正教的圣像画和教堂建筑艺术)和西欧(彼得一世和叶卡捷琳娜二世都在政治、文化等各领域推行“西化”)。由于两者地理位置位于俄国的西面，故称此学习过程为“西望”。“艺术世界”的“西望”主要是向俄国艺术家介绍西欧先进的艺术理念和趋势、并向其学习。在“西望”过程中，“艺术世界”推动了本国文化的发展和繁荣:一方面，其艺术理念、创作实践为俄国文化(文学、造型艺术、舞台艺术、书籍装饰)注入了现代主义元素;另一方面，通过在国内外组织展览，促成对于俄国文化的推介以及俄国与西欧文化的交流。但是，“艺术世界”的成就并不仅仅归功于延续了“西望”的传统，还应归功于其对于俄国传统文化的重视以及从传统文化中汲取的养分。
“艺术世界”在俄国文化史上的位置十分重要，它处在俄国文化从“单声部”走向“多声部”的承上启下的节点’，是俄国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环。“艺术世界”对于“白银时代”而言也十分重要，它处在“白银时代”的发端，具有提纲掣领的作用。
在国外，20世纪初，一些侨居国外的俄罗斯评论家和“艺术世界”成员对于“艺术世界”的历史功绩评价较高。1928年，别努阿在法国出版了《艺术世界”的出现》，介绍了艺术世界的活动、主张等。索莫夫也曾在回忆录中指出了“艺术世界”的卓越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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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艺术世界”出现的必然性............ 16-21
(一) 俄罗斯文化发展的.............. 17-18
(二) 俄国文学引领其它艺术门......... 18-19
(三) 艺术发展的内在需要............ 19-21
第二章 “艺术世界”的美学思想和....................21-32
一、美学主张及其渊源 ............21-26
(一) 美学主张的提出............. 21-22
(二) “艺术世界”美学思想的...............22-24
(三) 从“再现艺术”走向“表现艺................ 24-26
(四) 现实主义的回归和现代主义....................... 26
二、艺术主张的现实体现.................. 26-30
(一) “为了艺术而艺术” ..................27-28
(二) 学院派到巡回展览画派,再到“艺术世............28-29
(三) 现实主义的回归............... 29
(四) 俄国古代文化的复兴..............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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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艺术世界”出现于1898年。其时，“黄金时代”刚刚结束，“白银时代”尚未完全开启。在造型艺术界，巡回展览画派的发展达到了极高的程度，渐渐出现了“疲态”。一些有志于创新的青年艺术家(也包括列维坦、谢罗夫等—渴望在艺术上实现创新和突破的重要的巡回展览画派成员)在己有的体系中无法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于是，就像当年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那样，以别努阿、佳吉列夫为首的一批青年艺术家成立了这一团体。在美学思想上，“艺术世界”主张“为了艺术而艺术”，反对“艺术为了生活”。其成员在创作中也秉承了这一思想，创作了在风格和题材上不同于巡回展览画派的作品。早期，他们主要选择了彼得堡、18世纪俄国以及西欧作为创作题材，1905年俄国革命之后，部分成员创作了少量现实主义讽刺作品。1910年之后，新的团体成员在题材上更为丰富，涉及到神话、俄国古代题材。此外，“艺术世界”的成员多为多面手，在书籍装帧、插图绘画、舞台布景设计等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在“白银时代”，“艺术世界”的出现并非偶然。首先，俄国素有向先进文化学习的传统，彼时的西欧艺术、尤其是法国艺术的发展程度远高于俄国。其次，俄国的文学、特别是诗歌的发展远远领先与其它文化门类，其现代主义倾向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造型艺术的发展。最后，就艺术发展的内在规律看，从现实主义向现代主义的过渡符合艺术从再现走向表现的进程。
从某种程度上看，“艺术世界”是俄国“白银时代”的一个缩影，在俄苏文化史中具有标志性的作用—现代主义以此为起点。这个团体美学思想的颠覆性、创作的多样性以及对于不同风格的包容性正是“白银时代”俄国文化的重要特点。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艺术世界”既充当了“窗户”的作用，又发挥了“引领者”的作用—它让俄国艺术家认识了最新潮的西欧艺术、让西欧大众认识了俄国艺术的成就，同时，其“纯艺术”的美学思想团结了一批志同道合之士，并影响了俄国青年艺术家，为先锋派的出现奠定了基础。
从“艺术世界”的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文化发展的主要脉络，现代主义在俄国如何出现和发展。“艺术世界”的活动影响了大众的趣味，拓展了大众的艺术视野，冲击了当时流行的旧有的艺术思想。苏联建立后，特别是政权逐步稳定之后，由于“艺术世界”反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学思想，也就与苏联的文化政策相悖，这个团体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其对于俄苏艺术的影响并未就此消失，而是以一种隐形的状态继续影响这苏联艺术家。苏联解体后，“艺术世界”的思想再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艺术世界”团体的兴衰反映了当时政治环境和艺术趣味的变化。如果从更大的时间跨度上看，我们也可以发现，历史创造了“艺术世界”，而“艺术世界”又创造了历史。
“艺界”“立足于本国放眼世界”、“创新开拓意识”和“对民族文化的保护、开发”对于我国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也具有借鉴意义。
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大会指出“坚持发展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社会主义文化……要着眼于推动中华文化走向一世界，形成与我国国际地位相对称的文化软实力，提高中华文化国际影响力。”
“艺术世界”的借鉴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艺术世界”主要以现代主义美学思想扬名，但是在1905年之后，其成员创作了一系列现实主义作品，可见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之间并没有无可逾越的鸿沟。相反，由于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风格表现力的不同，两者可以互为补充。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必须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现代主义和现实主义艺术可以满足不同层次的文化需求。
其次，“艺术世界”“引进来”和“走出去”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向国外推介中华民族的文化是振兴我国文化的重要举措。“艺术世界”通过展览实现“走出去”，通过办杂志实现“引进来”。两条策略双管齐下是我们应当学习的。当然，任何形式的推介必须立足于具有民族特点的文化，振兴民族文化才能实现双向的交流。
再者，“艺术世界”提供了平衡文化传统和艺术创新的经验。有人认为，中国文化发展的阻力来自于传统的包袱。实际上，中国的文化统是一座取之不尽的宝库。“艺术世界”告诉我们，在发掘传统和坚持创新之问不存在矛盾。任何的创新都是在已有的基础上进行的。随着时的变迁，对于传统的不同解读可以带来不同的启发。
最后，“艺术世界”的实践告诉我们，只要给青年人提供一个平台，他们在文化领域的创造力有多么强大。要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势必要发动青年人在文化事业上的创新。这就要合理地了解文化发展的规律，提供活动的平台。
未来，随着时间推移，“艺术世界”也会成为人们眼中的传统而被人不断发掘出新的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