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生态移民户的民意诉求对社会适应的行政影响研究

1 引言

1.1 问题的提出
1.1.1 研究背景
生态移民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而移民作为整个迁徙过程的主体，是整个迁徙工程的重点和难点(田晓娟，2012)。以宁夏回族自治区为例，为了使脆弱的资源环境与现代化经济发展相适应，宁夏南部山区展开生态移民搬迁工程，累计搬迁 32.9万人，减贫 12.1 万。在宁夏“十二五”规划中，有 20 万移民户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城镇新增就业 7.7 万人。然而在调研中，笔者发现政府虽然对于统规自建的村落有一定的经济补贴，但是并不足以支付修建房屋及布置基本家电的费用，移民家中设施很简陋(纳慧，2006)。村内基础设施也非常不完善。搬迁后移民村落距离城区较近，移民经济水平提升，从前靠务农为生的移民由于技术水平和文化程度较差，一时间找不到相应工作的移民对于村干部怨声载道。移民的诉求主要集中在搬迁实际的补偿较少，移民表示政府曾经许诺搬迁后的补偿款足以修建住房并购置部分加电，然而搬迁后实际拿到的资金还不足以修建房屋，除此之外移民表示分得的土地面积也较少，村内的基础设施也不完善等等(杜发春，2014)。
针对移民的相关诉求大量的学者进行了研究，如果诉求得不到很好的解决，很可能会影响到移民对于迁入地的适应情况，移民如果不能很好的适应迁入地的生活，很可能会出现一定的焦虑不安心理，进而引发一系列躁动情绪和行为，影响移民社区稳定有序的发展。然而移民搬迁后的生存状况就是看其适应性的好坏，移民不能很好的适应新环境甚至会返回原居地(叶嘉国，2000)。新环境带给移民的挑战不仅是生产生活方面的，更是文化和社会方面的变迁，移民从迁出地迁出仅仅是移民搬迁的第一步，在迁入地容易新的社会生活，良好的适应新环境的变化，真正能良好的生活下去才是重中之重。移民在新环境所面对的风俗习惯、语言文字、宗教礼仪等的差异，使得移民搬迁后的心理世界复杂而困惑，原先的社会网络使得移民已经熟悉了原先的社会交流方式和相处方式，新环境的变迁带给移民的不安与原先生活的熟悉带给移民一定的落差感(Agnes，2009)。对于新环境生活开销和经济收入的期待和担忧，对于政府的信任、期望和怀疑，对于子女以后教育水平的期待和担忧等等(鲁碧华，2012)，这些复杂的心理都会对移民后期的社会适应产生影响，所以当地政府实施的搬迁后扶持政策才是影响移民户生计恢复和社会适应最关键的因素。对于移民搬迁后的社会适应情况的研究发现家庭成员中平均年龄越年轻、受教育程度越高、越懂得当地方言的移民户，更容易适应安置地的生活(陈纯柱，2004)。拥有单一技能的移民，在搬迁之后很难适应迁入地的社会生活，短期内也不能找到工作岗位，限制了移民的生产适应。并产生无助和失落感，面对新的社会网络也有一定的失败和挫折感。社会资本对移民的社会适应有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陈阿江，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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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研究框架
本文的研究框架如图 1-1 所示，重点章节在第三、第四及第五章节，具体章节安排如下：
第一章是文章引言部分，在对于本文研究问题的阐述基础上，提出了本文的研究框架，并描述了本文对于研究的数据来源，调研过程及研究的主要方法等方面。
第二章是文章的主要概念的界定与相关研究进展部分。对于民意诉求和社会适应的相关概念进行界定，并阐述了生态移民，移民的民意诉求和社会适应的相关文献研究。
第三章是民意诉求与社会适应现状分析部分。在已有研究背景下，根据本文的研究目标及内容，通过案例分析及频数的方法对于移民的政策了解情况，移民的期望，搬迁意愿及回馈情况进行分析，旨在分析移民搬迁前的民意诉求情况。通过列联表分析的方法对于不同搬迁意愿下的生态移民社会适应情况进行对比分析，并论述移民搬迁前的民意诉求与搬迁后社会适应情况的相关关系。
第四章是在已有的现状分析部分的进一步影响因素分析部分。在移民诉求与社会适应相关关系的基础上，运用实际调研的数据，通过回归模型对移民社会适应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检验，探讨了移民搬迁意愿，期望值和生计资本三方面对于移民户社会适应的影响。
第五章是结论与讨论部分。在对于本文 OLS 和 Probit 回归分析结果的基础上，对其结果进行总结性讨论，分析产生这些结果的移民自身、政府及社会各界的原因，在此基础上得出影响移民社会适应的相关结论。
第六章是政策建议部分。根据分析结果对移民社会适应的主要问题提出相关对策与建议，为之后的社会适应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对本文的工作进展进行了简要的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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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概念界定与文献综述

2.1 概念界定
2.1.1 民意诉求
民意（Public opinion）的概念起源于 18 世纪的欧洲，在多数情况下被定义为“公众舆论”(Chatterjee，2009)。从政治学的角度来看，民意就是大众群体对于与自身相关的公众事务表达意见或建议的行为，即社会公众将自身的情感、认知、主观评价等的表达(Mathur，2013)。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民意的诉求表达就是个人将自身的情绪情感及主观评价表达处理的方式。就生态移民而言，民意诉求就是在搬迁过程中，大多数移民对于与切身利益相关的政策所形成的态度、意见和策略的总和，移民会选择可以代表自身或小部分群体的个人为民意代表，代替他们表达自身的主观评价(WilmsenB&Wang M，2015)。移民的民意诉求是指移民以一定的表达路径将自身对于某件事、移民政策的态度和意见表达出来，使移民有关部门调整政策，维护移民群体的利益的过程(陈绍军，2003)。通过对移民诉求的主体和相关内容的分析会对移民整体的政策态度有一个较为直观的了解。通过这些分析，有关政府部门可以对移民的具体要求、诉求有直观的了解，政府部门积极响应移民的诉求，将广大的移民引入到政府议题的讨论中来，不断扩大和拓宽移民对于政府政策制定的了解和监督，才能获得移民对于搬迁工程的有效参与和支持，因此本文主要从移民对于政策的了解情况，对于政府期望值等方面分析移民的民意诉求情况。
.2.1.2 社会适应
社会适应是指主体在新的环境中可以良好的适应新的环境，通过调节自身的心理状态，身体状态及情绪状态等，将自身良好的融入新环境的过程。Herbert Spencer 学者认为个体不断地通过改造和改变自身的方式适应新环境的这一过程就是社会适应过程，这一适应过程伴随着不断的改善并趋于相对完善(Dhakal，2011)。宁夏生态移民在搬迁后到达一个相对陌生的生活环境，在脱离原先生活多年的环境后，其生活环境和人际网络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这一变化伴随着社会网络与人际关系的重新建立，其间也伴随着一定的社会交往适应过程。这种适应是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适应，移民可以通过不断调节自己的行为方式和心理状态更好的适应新环境(李聪，2014)。一般这种适应主要包含：身体、心理、风俗、生产等多个方面，其中身体和环境的适应是最基础的，其次是风俗习惯、心理等方面。本文对于移民社会适应的分析的主要涉及到移民搬迁之后其生活方式、生产方式、习俗和人际关系的适应方面(Mark W，2015)。生活适应主要涉及移民在迁入地日常穿衣、住宿、出行等方面；生产适应主要包含移民日常劳作，其生产行为和生活技能能够通过一定的调节适应新的生计方式(兰荣蓉，2015)；文化适应是移民在新的文化环境下能够适应当地的风俗习惯，可以通过调节使得原先的文化习俗和新习俗能够良好的融合；社会关系适应是指移民在搬迁后由于社会网络重组，移民面对新的社会网络可以于周围的人顺利相处(刘成斌，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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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文献回顾
2.2.1 移民的相关研究
学者称因生态环境破坏形成的环境难民，因环境保护而产生的政策移民称为环境/生态移民/难民。国外生态移民的研究涉及社会学、人类学、地理学等等多学科，研究主体多集中在移民合法性，文化冲突，搬迁自愿性，后续生计恢复等问题上(马伟华，2009)。国外学者对于中国移民的研究多集中在西部地区，例如对于宁夏、内蒙古移民研究，例如 Sarah Rogers 和 Mark Wang 研究了内蒙古生态移民安置方式对于其搬迁适应性的影响。Wilmsen B 和 Wang M 对于中国自愿、非自愿移民在中国移民搬迁工程中的主要理论和研究进展进行了概括性的描述(Wilmsen B & Wang M，2015)。国内对于生态移民的研究已经有了一系列成果。到目前为止已有的学术论文较多而著作相对较少。如冯伟林等人对于生态移民搬迁后人力资本发挥作用时存在失灵现象，社会资本在搬迁后并没有良好的发挥帮扶性作用等的研究(李培林，2013)。相关研究人员也对生态移民搬迁工程的实施绩效进行了理论性验证和事实性分析，如桑让才在中国藏区问题的研究等。在移民搬迁意愿的研究方面，国内外研究人员对于不同搬迁意愿下的移民的搬迁行为方面进行了一定的研究，普遍认为从主观能动性及政府信任的角度分析，行为自愿的移民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抵触，在搬迁行为上处于积极的状态，因而搬迁并不像非自愿移民那样认为自己有强大的剥夺感（杜发春，2014），所以这类移民在搬迁后较非自愿移民有更积极主动的适应情绪和开放的社会交流情绪，因而自愿搬迁的移民户在社会适应方面有更强的能力、主动性（郭圣乾，2013），和资本恢复程度(李聪等, 2014)。但也有学者在移民搬迁行为上有了更细的划分，认为这类移民虽然在行为上是主动的，但其心理上存在一定的迫使成分，因而并不像想象中或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能够很好的融入社会(Brooke wilmsen and Mark wang，2015）。如 Alex Arnall 等就认为移民户生计恢复与社会适应的质量取决于移民户的生计能力，能力则存在于移民户的资本禀赋中。Wilmsen and Wang（2015）也认为自愿和不自愿搬迁并不是决定移民户生计恢复的主要因素，当地政府实施的搬迁后扶持政策才是影响移民户生计恢复和社会适应最关键的因素。然而事实上，国内的政策移民在搬迁意愿上存在一定“迫使”的成分，比如政府虚假承诺或是一定的道德绑架使得移民不得不搬迁，这一部分搬迁的移民都不能视为“自愿移民”，虽然在搬迁形式上移民是自愿搬迁的，但这种自愿其实是受到了一定外界因素的影响存在一定非自愿的成分(Robert，2003），因此仅仅通过搬迁形式和行为上看移民的自愿性是片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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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民意诉求和社会适应的现状分析 ...............17
3.1 民意诉求现状 ................ 17
3.1.1 政策了解程度 ...... 17
3.1.2 移民期望............ 18
4 生态移民社会适应的影响因素分析...................31
4.1 影响因素分析 ................ 31
4.1.1 以预期收入为主要形式的物质和金融资本 .................. 31
4.1.2 以人际交往和社会网络为主要形式的社会资本....................... 32
5 结论与讨论 ........................49
5.1 意愿对于适应的影响分析 ..................... 49
5.2 资本对于适应的影响分析 .................... 50

4 生态移民社会适应的影响因素分析

4.1 影响因素分析
4.1.1 以预期收入为主要形式的物质和金融资本
移民户在搬迁后分到的土地很少，近年来的移民甚至都不分土地，移民户的农业种植收入大幅减少，由于收入来源单一，导致移民储蓄减少，但移民户的生活水平和消费水平却增加较多，多数移民户都会感到经济上入不敷出，经济上常有负债，只有少部分移民拥有少量储蓄。经济上的压力会迫使移民户增加外出务工行为以弥补家庭收入的不足(Emam，2013)。但是，大多数移民户来自贫困山区，缺乏必要的外出务工技能，在打工时只能从事一些低报酬工作，这使得移民处于一种较为窘迫的境地，在迁入地生活质量确实得到提升，然而经济开销的增加使得移民又陷入经济困境，移民便会处于两种心理状态之间，即如果搬迁后移民户家庭的经济水平较移民前有提高就会增加其对于迁入地的满意程度，增强他们在迁入地的社会适应水平和心理适应水平，移民迁入地的经济情况逐渐好转，生活质量的提升又会增加移民对于迁入地的满意程度(JyotsnaAgrawal，2011)。相反，如果移民户家庭的经济水平并没有较大的提升或远低于周围移民户，会增加移民的挫败感，降低移民生活的积极性，移民便可能抱怨生活，想念从前自给自足的生活，这种心理落差愈演愈烈，不利于移民适应新的社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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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结论与讨论

5.1 意愿对于适应的影响分析
我们的研究发现农户的搬迁意愿对于社会适应呈负向相关性，这与李聪等人关于自愿性移民生计恢复以及生活满意度的研究并不相符，可能的原因是：
1、地方政府存在一定的失职行为。首先地方政府为加快搬迁进度，对于移民存在一定的的夸张诱导现象，为鼓励处于搬迁地带的农户尽早动迁，采取了夸张的承诺，这会增加移民对于政府的期望，在实地调查的过程中，村民王某说“那会没搬来的时候，村干部告诉我们家家户户都有暖气，户户通自来水。但是你看我们现在屋里哪有暖气，告诉我们每年要自己交钱通暖气，我们哪有那么多闲钱啊，而且自来水也时常停水，浇地的水都没有”，政府的夸大承诺增加了准搬迁户的期望值，移民对于搬迁寄予厚望，总觉得是国家进行的移民工程，期盼得到更多的优惠和好处。然而由于搬迁工程涉及的广泛性，涉及人群的广泛性等因素，使得政府的政策不能满足不同移民群体可能相互冲突的利益，这使得部分移民的民意诉求得不到满足，搬迁前较高的期望值与搬迁后期望值的不能实现形成一定得心理落差感，一旦移民在搬迁后适应能力不足以应对环境的困难，移民心理上就会有一定的落差感，进而产生一定的压力与不满情绪。
2、在政策制定和政策实施方面存在脱节的现象。政策信息的传递均是通过自上而下的过程，农户对于信息的了解绝大多数都是通过相互告知、互相打听等渠道进行的，村干部与部分村民的日常交流，村民之间的互相沟通与传达是主要的信息获取方式，这种一级一级自上而下的方式信息表达方式是非常不正式的，这种传递可能在传递的途中对于部分信息进行扭曲，造成之后获取信息的移民对于信息的误判。在访谈的过程中了解到，多数村民其实并不知道政府实际应该给他们补偿多少钱。正如村民马某说的“只是听说政府要给我们一笔钱帮我们建房子，也没说是多少，听说好几万呢，也没说啥时候发，我去问过几次村干部，他们也就告诉我说上面还没下达具体的意见”。村干部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增加了农户对于搬迁政策的错误预判，移民的只是通过旁听或者询问他人的方式了解搬迁政策，很大程度的阻碍了移民诉求的传达。在问卷调查中我们发现有 27.1%的农户对于搬迁补偿非常不满意，具体表现资金和土地方面；有 47.8%的农户向乡、村干部反映过自己对于搬迁补偿的不满后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甚至有 3.9%的农户有过示威或上访的行为。移民的行为是一个顺序发展的过程，移民的诉求得不到很好的实现所带来的不良现象可能会引发一系列影响社区稳定的事件，当采取较为理性的行为（找村干部解决）并不能解决时，才会采取不理智的行为，从问卷分析来看，不少移民对于利益的损害并不能克制，虽然有过上访经历的人数并不高，但绝对量却不小。可见政府的“不作为”或解决力度较差，使得对于政府高期盼的农户落差感更强，进一步影响了移民在迁入地的适应。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