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跨境流通及其对国内宏观经济的影响

第一章绪论

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人民币国际化问题在近年来引起了国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始于美国的全球金融危机已经改变了全球经济和贸易格局，为了在复杂的国际经济环境中维护经济发展和本国利益，中国已经开始在后金融危机时代对人民币国际化的战略问题进行一系列思考和行动。通过一系列积极行动，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和全球影响力正在迅速提高，人民币在亚太地区的周边化趋势已经形成，在全球范围内的国际化条件也逐渐完善。随着人民币在境外流通和使用的规模日益增长，对跨境人民币流通的监管和制定宏观调控政策的难度逐渐增加，由于多种原因并存，人民币回流机制尚不完善，香港离岸人民币金融中心也尚未建设完成。作为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基础和初级阶段，研究跨境人民币流通规模及其对宏观经济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节研究背景和意义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保持稳定快速增长，经过三十多年发展，我国多项经济指标已处于世界前列，国际经济地位和话语权显著提升。2013年我国GDP总量和进出口总额分别达到9.18万亿美元和4.16万亿美元，分别位居世界第二和第一；外汇储备增长至3.82万亿美元，高居第一且占全球外汇储备总量三成以上；此外，我国吸收外商直接投资额常年居于世界前三。
自2007年9月开始，中国前后与多达24个国家（地区）和组织签订或续签了多个双边货币互换协议。通过和多个国家地区中央银行进行双边货币合作，中国能够加强与签订方贸易伙伴关系、降低签约双方在双边贸易活动中面临的美元汇率波动风险。随着央行货币互换规模的迅速扩大，人民币的国际影响力正在逐步提升，货币互换在为贸易双方进行结算时提供了物质基础，签订和续签多个货币互换协定可以视为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深化。

随着我国金融体制改革的进行，在经常项目的已完全开放、资本项目的逐步开放以及经济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的共同作用下，人民币将来的跨境流通规模和范围必然继续扩大，在中长期实现区域化甚至国际化已经成为可能。由于香港拥有明显的先发优势和独特的政策优势，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人民币离岸中心，拥有全球最大的离岸人民币资金池。因此，以跨境人民币在香港流通规模为基础，科学评估人民币跨境流通对宏观经济的影响，探索人民币跨境流通背景下实现宏观经济平稳运行的调节政策，对中国经济长远发展具有重要价值。

第二节相关概念界定
一、人民币跨境流通与人民币国际化
人民币跨境流通指的是人民币在中国境外发挥其包括价值尺度、藏手段和交易媒介等货币职能。人民币国际化则指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加强，人民币在境外逐渐成为普遍被接受的能够发挥自由兑换、贸易结算、交易计价和外汇储备作用的货币。因此，人民币跨境流通问题就是人民币的周边化、区域化和国际化问题，人民币跨境流通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初级阶段和基础，人民币跨境流通规模和范围扩大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表现之一。
二、离岸金融和离岸金融中心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定义，离岸金融是设立在一国境外、和该国金融制度关系不密切并且不受该国金融法律法规约束的金融机构所开展的货币资金业务。离岸中心，是建立在一国境外且为非居民提供多种金融服务的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也是一个拥有大量对外资产和负债且主要为非居民提供金融服务的国际金融市场。离岸人民币不等同于跨境流通的人民币，离岸人民币是指在中国境内以外的地区作为存款或用于交易的人民币。离岸人民币市场能够提供离岸金融服务，其交易双方均为非居民，离岸人民币不受境内货币政策和法律法规影响，具有一定独立性。
三、资本账户开放和货币政策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对资本项目开放定义为：不对资本和金融账户下各种交易进行外汇管制，简而言之就是放松或者取消资本项目下的流入流出的各种限制。资本账户管制，即货币当局对与其相关的跨国资本流动进行管制，管制本币外币兑换和资本跨境流通是主要内容。资本账户开放是货币国际化的前提条件之一，但是货币国际化并不一定需要资本项目完全开放。换言之，资本账户开放时机、程度和路径需要依据具体情况以制定最佳战略，这是绝大多数国家幵放资本项目的战略。因此，基于现实而言，资本项目开放是指大部分或绝大多数资本项目已经开放但少数项目仍然存在管制的状态。
货币政策是央行为干预经济目标，特别是指控制货币供给量、汇率和利率等各项措施。货币国际化对货币政策的影响，首先在于货币国际化增加了居民和非居民买卖本币计价资产的选择，弱化了央行的干预效果；国际货币发行国的货币政策效果会通过国际金融市场与外汇市场福射到其他国家，与国际化前主要通过利率、汇率等机制传导相比更加复杂。

第二章人民币跨境流通的收益和风险

第一节人民币跨境流通带来的收益
一、微观利益
1.加强企业国际贸易和投资能力
随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推进和人民币跨境流通规模的增大，企业作为微观经济的主体，能够获得的收益有：（1）使用人民币进行跨境贸易结算能够显著降低企业的汇率风险。根据国际贸易一般经验，贸易币种的选择倾向于以发达国家和贸易进口方货币来定价。欧盟和美国是我国出口贸易主要对象，如果转为使用人民币结算，能够有效避免外汇企业使用美元和欧元带来的贩值损失，同时简化的结算手续可以降低贸易企业财务成本，提高企业资金周转效率。（2）人民币境外流通规模的增大，增加了企业在境外融资渠道，有助于企业以更好地避免货币错配问题。（3）人民币境外流通有利于中国企业在境外使用人民币投资，避免外汇流动性规模限制，降低融资成本。
2.促进金融机构“走出去”’提高金融体系竞争力
人民币境外流通的直接结果之一是境内金融机构的业务范围扩大，有效减少汇兑风险后的境内金融机构可以为外贸企业提供低成本的融资服务，从而使得境内金融机构在境外和人民币共同实现“国际化”。人民币跨境流通在给境内银行带来新业务的同时，也能够使得境内外业务存在互补的金融机构加深合作，提高整个金融市场的深度和广度。同时，中央银行作为最后贷款人，为境内银行在境外提供金融服务提供了流动性保章，大幅减少本国银行只能经营外币时无法规避的流动性限制和汇率风险。随着人民币在对外贸易中使用范围变大，境内外有关人民币风险对冲衍生产品的需求将扩大，从而促进境内金融在远期、利率等金融产品前创新，进而增加人民币参与期货期权市场大宗商品的定价权。
3.为境内居民提供便利
人民币境外流通能使境内居民在境外旅游、探亲、购物时更加便利。用人民币或者银联卡直接支付对于促进边境贸易和旅游有重要作用，边境旅游业的发展进而能带动边境经济发展，改善边境居民生活水平。
4.获得铸币税收入
铸币税是政府在发行货币时获得的利润，它在数额上等于货币发行价值和货币制造、管理成本之差。在现代货币体系已经高度信用化下，货币成本几乎可以忽略，铸币税等于政府新增货币发行量和发行低息债务节约的利息成本。人民币跨境流通获得铸币税的方式包括：他国央行将人民币作为外汇储备，相当于人民币获得了无息贷款；央行在全球发行人民币计价债务，相当于获得了人民币低息贷款；非居民在银行开户的人民币存款。

第二节人民币跨境流通带来的风险
人民币境外流通和国际化在给中国带来诸多利益的同时，也给中国经济带来了诸多风险，这些风险主要有：
一、可能会带来“特里芬难题”
特里芬难题最早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其主要内容是美元成为布雷顿森林体系中核心货币后，一方面各国为了发展国际贸易需大量使用美元，这导致了美元境外沉淀和美国长期逆差；另一方面美元为了维持其核心地位，需要美元币值稳定和美国长期顺差，而这两种要求本身就是相悼的，不可能同时实现，所以称之为“特里芬难题”。从现实角度考虑，人民币只有在获得主要国际货币地位之后才有可能需要面对“特里芬难题”，并且“特里芬难题”源于布雷顿森林体系背景，在现代货币体系下，一国货币国际化之路是否仍然需要面临“特里芬难题”值得商榷。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指出，美国国际收支失衡是“特里芬难题”的外在表现形式，其真正根源来自主权信用货币已无力维持稳定的黄金兑换性。
二资本账户进一步放松、跨境资本流通风险增大
人民币国际化离不开境内资本市场具备充分的开放性。人民币只有在境内外资本市场才能发挥区域和国际货币作用，而境内市场作用远大于境外市场，只有非居民认同持有人民币收益大于成本时，才会接受人民币。按照IMF在2011年发布的《汇兑安排与汇兑限制年报》当前人民币资本账户不可兑换主要集中在非居民难以进入境内债券、股票、基金信托和衍生工具市场。目前我国资本账户可兑换程度已经在逐步提高，例如在机构投资方面，我国已经推出合格境外投资者和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制度作为过渡性安排。2013年流入和流出中国境内投资额度分别为42.7亿美元和115.8亿美元，较上年分别下降15.7%和上升62%，但这两者实质上仍属于管制下的资本流动，严格的审批制度抑制了国外机构到国内资本市场投资动力。个人投资方面，由于在资质鉴别和投资管理上存在难度，我国资本账户对个人投资者限制较多。因此，总体上看，我国开放程度离市场期望仍有相当距离。人民币国际化离不幵资本账户和境内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当前严格的资本账户管理可能会影响人民币国际化深化。

第三章人民币跨境流通规模估算与分析........17
第一节人民币跨境流通的现状和分析.......17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历史机遇.....17
第四章人民币跨境流通对内外均衡的影响分析........33
第一节对内部均衡的影响分析.......33
第五章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51

第四章人民币跨境流通对内外均衡的影响分析

由第三章分析可以看出，人民币境外流通规模与增加我国经济的开放性和国家推动人民币国际化等因素密不可分，是我国要求人民币扩大国际影响力和国际金融市场自发选择的共同结果。人民币境外数量无疑在未来将持续增加，人民币境外规模如何影响我国经济内部均衡和外部均衡？在人民币境外流通趋势已经不可逆转的背景下分析研究人民币跨境流通对我国经济内外均衡和货币政策的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节对内部均衡的影响分析
一、对GDP增长的影响分析
人民币跨境流通对经济的积极影响在于：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为基础的人民币境外流通规模的扩大，推动了境内外企业贸易和投资的便利化、人民币算避免了多次外汇兑换增加的财务成本和汇率波动成本，这在人民币认知和接受程度较高的东盟国家和中国周边地区尤其显著。


第五章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章通过前文实证部分的研究结果进行总结，在此基础上，结合我国当前国情提出一些有关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人民币国际化的政策建议。

第一节研究结论
（一）第二章定性阐述了人民币国际化对我国带来的收益和风险。从收益角度看，提高企业的贸易和投资能力、提升境内金融机构竞争力、减少对大国经济依赖性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收益，资本账户管制放松引起的跨境资本流通风险、货币政策效果降低、境内金融机构风险敞口变大是人民币国际化不可避免的风险，从总体上看，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大于弊。
（二）第四章实证分析人民币境外流通对我国内外均衡和货币政策的影响。人民币境外流通对实现内外均衡的积极影响在于能够推动经济增长、抑制通货膨胀和降低经常项目贸易顺差，消极影响是会降低境内吸收规模，从总体上看，人民币境外流通有利于我国经济内外均衡。由于我国在岸和离岸市场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不同，所以（香港）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建设对我国货币政策的影响不可忽略。通过把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人民币离岸市场因素加入IS-LM-BP模型，得出人民币境外流通和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建设会削弱我国货币政策的实施效果，并且这种削弱效应会随着境外人民币占总人民币比重提高而增强，因此需要把这种削弱效应纳入到货币政策的制定实施中。
随着中国经济综合实力的不断增强，人民币走出国门，走向亚洲、面向世界是大势所趋。人民币境外流通不论是从微观层面的企业和个人，还是宏观层面的国家战略选择都有利有弊，但从总体上看，人民币境外流通收益大于成本。只要在人民币国际化过程认清风险并控制得当，人民币境外流通有助于提高人民币国际地位、缓解我国巨额外汇顺差、促进我国经济发展等问题。从国际上看，人民币境外规模的扩大，也有利于他国资产风险分散化，有效避免外汇储备因币种选择单一化带来的价值损失，给境外投资者带来更多选择机会。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