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言
中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FDl)起始于改革开放政策实施。20世纪80年代，中国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数量极少，且增长速度十分缓慢。进入90年代以后，流入中国的FDI数量急剧增加:1992年和1993年，FDI流入量同比增长率均达到了150%左右;1993年，我国实际使用外商投资达275.巧亿美元，一跃成为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FDI流入国。根据商务部公布的统计数据，到2010年，我国实际使用外商投资金额1057.4亿美元，相当于当年GDP总量的1.75%，同比增长17.45%。外商直接投资作为现代资本国际化的主要形式之一，标志着我国经济与世界经济的联系日趋紧密，经济全球化程度日益提高。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定义，外商直接投资是指一国(母国)的投资者将资本用于他国(东道国)的生产或经营，并掌握一定经营控制权的投资行为。
从FDI的输出者跨国公司来说，投资于他国一方面可以将自身具备的先进技术优势和管理经验应用于更广阔的市场，充分发挥规模经济效应;另一方面可以利用他国具有成本优势的资源(劳动力、自然资源、原材料等等)，实现企业利润的更大化。从FDI的接受者(东道国)来看，FDI的流入不仅可以弥补本国的资本缺口和外汇缺口，而且可以带来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管理经验等，这些要素借助技术溢出效应，可以对东道国当地的企业产生有利影响。根据Kokko(1992)在《外国直接投资、东道国特征和溢出》一书中的定义，“溢出效应”是指跨国公司在东道国设立子公司而引起当地技术或生产力的进步，而跨国公司又无法获取全部收益的情形;技术溢出效应的发生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示范、模仿和传播，二是竞争。国内学者唐正康、缪克平(2003)对技术溢出的定义认为:“技术溢出一般是指技术领先者对相关企业及其他企业技术进步产生的积极影响。一项技术溢出是一个正的外在性的特定情况，它既不是在经济活动本身内部获得的利益，也不是由该项活动的产品的使用者获得利益。”可见，技术溢出效应是一科，正向的外部性。陈晓枫(1999)把FDI的技术溢出效应归为技术溢出效应的“软途径”或“潜途径”，把技术转让作为技术溢出效应的“硬途径”。如果说技术转上是技术输出者(一般是发达国家的企业)与技术接受者(一般是发展中国家的企业)之间“点对点”的联系，那么外商直接投资引发的技术溢出效应则是包含技术转让这种“点对点”联系在内的一种更为广泛的“非线性”的系统性影响过程。
FDI技术溢出效应发生需要一定的客观条件。首先对于微观层面的企业而言，需具备一定的研发投入和技术基础才能吸收、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中蕴含的先进技术。其次对于宏观层面的区域或国家而言，东道国(或地区)必须具备一定的技术存量、基础设施水平、劳动力素质和资本市场效率等条件，才能获得外商直接投资产生的技术溢出效应。如果把企业或东道国(地区)看做一个组织，这些客观条件则构成了这个组织的“吸收能力”(AbsorptiveCapacity)。一定程度的技术存量和基础设施水平使东道国(或地区)能够为企业提供必要的知识存量和物质存量，使企业达到运用外商直接投资所蕴含先进技术的“门槛”;必要程度的劳动力素质保证了先进技术和组织管理经验的顺利接受，使FD工技术溢出效应真正产生效果;而发达的金融市场一方面能为东道国企业利用外来技术提供资金支持，另一方面也能为其提供避险工具，分散利用新技术的风险。对于FDI技术溢出效应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的研究，国内外已有很多，从最早的MacDougan(1960)第一次把技术的溢出效应视为FDI的一个重要现象到Fu(2008)基于I吸收能力(Abso印tiveeapaeity)构建模型研究FDx的溢出效应，从穆荣平(1997)站在企业微观角度上对技术转移具体案例进行分析到钟娟等(2010)对金融市场发展对FDI技术溢出效应的影响进行研究。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对东道国金融市场发展程度对FDI溢出效应乃至东道国经济增长的作用进行了较多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国外学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金融市场发展通过FDI技术溢出效应促进了经济增长，AI etal.(2003)、Hermesetal.(2003)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均表明，金融体系发达的国家才能从外商直接投资中获得显著正向的技术溢出效应;金融体系脆弱的国家，外商直接投资对其经济增长贡献率小甚至为负。国内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晚，阳小晓等(2006)、王永齐(2006)、赵奇伟等(2007)、黄凌云等(2009)、钟娟等(2010)主要研究中国金融市场的发展对FDI技术溢出效应和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国内学者采用中国数据研究金融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结论不尽相同。大部分文献认为，中国当前的金融市场发展水平还不能为FDI技术外溢效应的产生提供必要的金融环境支持，“门槛效应”确实存在。但是，在实证研究方法上，上述学者的研究大都是以中国为一个整体采用时间序列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实证结果过于笼统，针对性不强。本文试图通过对中国分区域进行研究，辨别差异，从而提出较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二、关于FDI技术溢出效应和金融市场对其影响的现有研究
2.1关于FDI技术溢出效应的理论
外商直接投资的产生源于跨国公司的出现，“专业化管理的多部门公司在19世纪的广泛出现，以及电信技术的进步，使得大批公司可以将其自身永久性地扎根于不同国家的经济之中”，这为跨国公司存在提供了基础。二战之后，“对本地就业的优先考虑使得各国唯有放缓其市场对全球贸易重新开放的步伐，美国许多的制造业公司选择将其一部分生产转移到海外那些相对封闭的市场，跨国公司的数量和规模开始有了巨大增长”(赫尔曼•M•施瓦茨，2000)。除了政策和就业方面的外部因素影响，跨国公司之所以成为“跨国公司”也有其自身的原因:H卿er(1%0)提出了垄断优势论，认为跨国公司进行对外直接投资的根本原因在于市场的不完全竞争而跨国公司拥有垄断优势。跨国公司拥有如下垄断优势:(1)技术优势。拥有先进技术是跨国公司最重要的垄断优势。大型跨国公司拥有极强的科研力量，并投入巨额资金开发新技术。跨国公司倾向于将拥有的先进技术内部化使用，以保持垄断地位;(2)先进管理经验。跨国公司在长期的生产经营过程中总结出一整套先进的管理经验，可以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来输出管理能力;(3)规模经济优势。规模经济给大企业带来优势，跨国公司可以利用国际化生产，避免本国和东道国市场对规模经济的限制;(4)综合优势。跨国企业除上述优势以外，还拥有其它一些优势，包括全面的信息、显著的国际声望、广泛的销售渠道等等。垄断优势论的结论是，垄断与优势结合，是跨国公司从事对外直接投资的主要动机。其中拥有先进技术，被认为是跨国公司最重要的优势。垄断优势论把技术优势作为直接投资行为最重要的前提，对外直接投资实际上是将先进技术带到了东道国(或地区)。
三、金融市场发展程度对FDI技术溢出..................... 25-37
3.1 理论分析..................... 25-28
3.1.1 金融市场对于FDI技术溢出效应.....................25-27
3.1.2 金融市场上不同融资方式的影响差异..................... 27-28
3.1.3 金融市场发展程度滞后的表现和影响 .....................28
3.2 来自中国的实证分析..................... 28-37
3.2.1 中国金融市场发展历程及新型融资..................... 29-30
3.2.2 基于中国区域分组省际数据的实证检验..................... 30-37
3.2.2.1 实证检验模型和分析方法 .....................30-31
3.2.2.2 模型指标替代和数据来源 .....................31-32
3.2.2.3 变量描述性统计 .....................32-33
3.2.2.4 实证检验结果..................... 33-37
3.2.2.5 稳健性检验(Robustness)..................... 37
结论
本文不仅从实证上考察了FDI技术溢出效应在中国区域间的不同表现，也从理论上分析了金融市场发展程度对于FDI技术溢出效应的影响，并通过实证检验发现了不}司的金融市场对于不同区域FDI技术溢出效应的不同作用。但本文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没有对不同金融市场在不同区域产生不同作用的深层次原因进行进一步的探讨，同时由于客观条件所限，存在样本数和数据量不足的问题。除以上提到的理论和实证价值外，本文的研究发现也具有诸多政策价值。
第一，在确定引进外商投资的规模时，要充分考虑到东道国(或地区)对于蕴含在外商投资中先进技术的吸收能力，决定东道国(或地区)吸收能力的因素包括技术存量、人力资本水平、基础设施水平以及金融市场发展水平等。就本文着重考查的金融市场发展程度而言，如果东道国(或地区)的金融市场在规模和自由度上都无法与引进的外商投资规模相匹配，资本流向低效率的企业，那么FDI技术溢出效应就表现不明显(或为负)。但是金融市场的发展程度提高能够促进FDI技术溢出效应，实证表明，即使东道国(或地区)的FDI技术溢出效应不存在(或为负)，金融市场发展程度提高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这种负面影响。因此，东道国(或地区)一方面要确定合适的引进外商投资的规模，另一方面要加强吸收能力，大力发展金融市场。
第二，在制定区域招商引资政策、金融市场发展政策和产业发展规划时，要充分考虑到当地实际情况，避免“一刀切”的方式。就本文实证结果而言，中西部地区的股票市场发展程度提高对于当地的FDI技术溢出效应有较大促进作用，而东部地区的信贷市场发展程度提高可以有效地抵消当地负面的FDI技术溢出效应。根据本文第三部分对于企业不同融资方式的产业特点分析，这可能和东西部地区的产业结构不同有关，在竞争一性较强或者较为成熟的行业中，银行融资是比较有效的融资手段，信贷市场的发展有利于这些行业中的企业接受外资企业的新技术进行技术升级改造;对于垄断性行业或者新兴行业，股票和债券等直接融资方式则是相对有效的融资手段，股票市场的发展有利于这些行业中的企业接受蕴含在外商直接投资中的先进技术。因此，东道国(或地区)要充分考虑到自身的产业结构，有针对性地对金融市场发展采取促进措施，从而更有效地提升当地的FDI技术溢出效应。
第三，在促进金融市场发展的同时，加大对金融市场发展的监管力度，避免“信贷扭曲”、“行政上市”等现象。中国经济的发展受到计划经济体制的影响，各市场参与主体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行政束缚。体现在与金融市场的方面，就是企业通过商业银行贷款、企业上市融资等往往不能体现市场经济的要求，而受到行政指令的影响，从而金融市场的自由度无从发挥。发达完善的金融市场不仅要能为企业提供充裕的资本支持，而且要保证资本流向最有效率的企业，保证金融市场自由发展。因此要加强监管力度，杜绝以行政指令等方式干预企业决策和影响金融市场资本自由流动的现象。只有这样刁‘能真正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东道国(或地俘.)的企业刁‘能获得有效的金融市场支持，FDI技术溢出效应才能顺利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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