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文本生成
在中外文学发展历史上,总是有相同的人物、相似的故事情节,在不同的历史时代,甚至在不同的国家、民族间被“重新书写”,形成新的文学成果,本文称之为“故事新编”。“重新书写”的作者必然对原来的文本进行调整与改造,注入自己的主体性意志,对原文本因素的吸收只是途径,目的在于创造出具有革新意义的新文本。因而,“故事新编”的文学行为是一种重要的文学创作方式。同时,这种文学行为是站在自我的立场上,对已经存在的文本的扩散性影响进行选择、接纳,使之成为自己的文学因素的一部分,然后使其以新的面貌被人接受,因而,“故事新编”也是文学乃至文化的继承和传播的一种重要方式。中外文学研究者早已注意到这样的文学行为,并探究其发生的动因、过程及意义,追询前后文本之间的关系和“重新书写”造成的影响。本文尝试对此文学行为进行一番简单的探讨,并着重考察和解读亦舒作品中相关方式创作的小说。
第一节 亦舒与“故事新编”创作
从文学自身的发展演变来看,对已经存在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或者主题进行“重新书写”是具有极大可能性的行为。文学活动的发展有自己的历史继承性。在中外文学史上,各民族的文学发展必然经历一个继承、借鉴与革新、创造的历史过程。从文学的发展进程来看,文学创作的题材、主题、人物形象塑造等方面,都有一定的继承性;在艺术形式方面,每个时代的作家也会自觉不自觉地继承过去时代所形成的创作经验、审美理想。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因此,文学作品的产生必然吸纳先在的经验,当下的文学作品包含着过去的文化因素,同时蕴藏着影响未来的可能因素。法国新小说派作家和理论家米歇尔·布托尔(Michel Butor)认为:“独特的作品是不存在的。所谓个人写作,只是某个文化组织体中的节点,在这个文化组织体中,个人不是潜伏着而是浮现出来。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一文化组织体的一种瞬间状态。同样,作品从来就是集体的创作。”文学传统是一个开放的、动态的系统,文学的演变是一个前后不断继承发展的过程,它不断在已经存在的文学实践基础上向前推进。
人类社会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系,始终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进程中。文学是对客观实在的能动的认识和反映,必然随着客观外在的变化而引起自身内部的 发展变化。作为文学创造主体的人,是置身于属于他的历史时间段的世界范围内的,他的思想观念、言行方式、审美趣味深受时代的熏陶,他的创作必然反映时代的风气,表达时代的发展要求。“诗人是为某一种听众而创造,首先是为他自己的民族和时代而创造,这些听众有权要求能了解他的艺术作品而且感觉到它异常亲切。”因此,创作者对待先在的文学传统、其他民族文学作品的影响,是站在自我的立场上,对它们加以判别和选择,批判性地接受、扬弃式地继承,适合自我需要地对其进行改造。那么,必然有一部分后来者带有他们的自我诉求和时代印记,在对一些文本中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或者主题的接受和传播基础上,注入主体的新的思想意识,使之成为符合自我意志的新的文本,兼具对“前文本”的继承和改造,最终达到一种创新,形成新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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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故事内容的显性沿用与拓展
考察“故事新编”类作品,至少需要考虑前文本、新文本、(新文本的)作者和作者的写作语境。前文本为“故事新编”提供了可能性,它具备的故事情节、人物形象和思想内涵提供了阅读和改写的内容基础,文本的开放性为“新编”提供了延伸和革新的可能性。新文本是对前文本的调整,必然对前文本的先在格局进行破坏,同时,新文本又是对前文本的拓展,挖掘潜在的生发点,为前文本的内容形成新的发展空间。但新文本又受到前文本的制约,它的呈现内容必须与前文本相关,是对前文本做出阐释的同时进行的创新。作者对前文本的理解和阐释的欲望建立在对前文本的认知与态度之上,而作者对前文本的认知与态度以及重写的动机,必然受到思想文化背景制约,时代环境、思想风潮、意识形态等都是不可忽视的写作语境;而作者本人的学识修养、审美趣味、情感境界、人生态度等,都直接影响对前文本的认知和新文本的创作。
当故事新编作者开始对前文本的改造,前文本属于作者所处的世界中的客观存在,作者需要对前文本的各种元素加以判断和选择,然后进行新的编排。“对原文本因素的分解再现了重写开始前的一个重要阶段一一原文本的素材化。重写者对此素材有取舍、增删的权利,使重写显示出独立的创作属性,重写文本也成为具有独立价值的艺术品。”对于叙事文学来说,叙述的基本成分就是故事。故事包含的主要元素是人物、事件、事件按照因果逻辑组织起来的情节和场景。新文本根据主体意志的需要,对前文本的故事元素进行有目的、有选择性地吸收,然后进行重新编排。
从前文本与后文本的故事内容的继承与革新关系来看,亦舒的“故事新编”式小说根据不同的情节需要和主题指向,对前文本包含的故事元素进行不同程度的继承和异变。在本文中,把新文本对前文本的延续和改写状况,主要分为显性的沿用与拓展、隐性的承接与呼应两种情况。
具体来说,新文本对故事内容的显性沿用与拓展如下:新文本基本采用前文本的人物、重要事件以及它们之间的因果逻辑关系或故事背景,使之构成新故事的主要框架,新文本大致的情节走向或者人物之间的关系基本沿袭原故事进行组织。新文本是对前文本故事元素空白处的补充延伸,或者是对前文本故事的革新与翻转的实验。亦舒的“故事新编”型小说中,这样的文本以《我的前半生》《蔷薇泡沫》《痴情司》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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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主题意蕴的消解或重建
第一节 建立女性主体意识
亦舒的“故事新编”型小说,从作者层面到故事层面双重树立女性主体意识。亦舒接受了西方民主思想和女权主义,具备充分而自觉的自我意识,她从中学起就通过写作和工作的方式,开始对客观世界进行实际的认识、实践和表达,亦舒本人就已经是一位自觉地思考并实现女性的实践能力和创造力的优秀“主体”。作为作者,她掌握了言说的话语权,她的“故事新编”型小说,站在女性主体的立场讲述故事,把女性设置为观照世界的主导者,把女性作为故事的主要人物,通过她们的目光观察、剪裁、讲述世界,并且赋予她们追求独立自主、用顽强的生命力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确证自身价值的曲折历程,消解或颠覆前文本中的男权话语,树立了鲜明的女性主体意识。
在前文本中,男性作者掌握着言说的话语权,他们是观照世界、评判世界、用语言重塑世界的主体,女性处于被观照、被塑造的“他者”地位,女性不具有或者失去了主体意识。在抽象的语言符号系统中,女性无法具有和男性的平等地位,一方面男性作者把女性设定为物质和精神上的弱者、依附者和被拯救者,由这种先验的理念具象出来的形象,主要是纯洁、温柔、顺从、奉献自己的弱女、天使、母亲等等;另一方面,男性作者把女性设定为观赏/欲望的对象,或脱离规范难以掌控的异类,由此而来的形象主要是美丽的诱惑者、妖女或丑陋可怖的彪悍者或疯狂者。亦舒的“故事新编”型小说,努力消解前文本塑造的片面女性形象,把女性视为丰富具体的、拥有自己真实情感和思想意识的人,认可女性的能力和正常需求,并大力肯定女性的存在价值。
一、改变依附地位,走向独立自主
亦舒对于女性摆脱依附地位、赢得自由和尊重的途径,观点是“我认为女性其实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先搞身心经济独立,然后才决定是否要成家立室,希望工作可与家庭并重”。所以亦舒鼓励她的人物坚强地奋斗,翻转前文本中的人生困境,在不断地消除自身消极意识和克服外界困难的过程中,收获出众的能力和自在的心境,以独立的姿态立足于世。
《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平日忧郁伤感,动辄落泪,别人无心的一句话都让她疑心在影射自己,又要哭泣一番。“眼泪”是作者给她准备的标签,预设她多情而又无助的命运,并且把她最后的死亡作为脱离世俗的礼赞。而在亦舒的《痴情司》中,凌岱宇仍然孤僻敏感,容易抱怨,但她性格刚强了一点,遇见不满的事伶牙俐齿回击一番,却很少落泪。她甚至主动拿出属于自己的遗产,出力填补甄保育家族的经济漏洞,以争取她和保育的结婚机会。林黛玉的情感世界过分依赖贾宝玉,失去嫁给贾宝玉的机会,便相当于失去了知心爱人、失去了幸福的可能,相当于遭遇毁灭性的灾难。作者没有给林黛玉多余的出路,只有用死亡作为她的情感的最后一次升华。《痴情司》中凌岱宇的结婚计划被人用计破坏,她伤心一阵子后试着开始新的恋情,寻找更宽广的天地,回望与保育的情事,冷静分析:“要是那时我能同他在一起,离婚的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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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婚姻爱情神话的颠覆或消解
爱情的美好结局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永结同心,琴瑟和鸣”,“执子之手,白首偕老”,如果要适应世俗社会,用社会制度加以证明和保护,那就是走向婚姻形式,建立制度化的长期契约关系。理想化的婚姻家庭有守护、包容的美好意义,因而有“避风港”、“归宿”之称。婚姻是一种私有关系,与责任、规约有关,鲜美、激动不安的爱情若是演化成婚姻,是否还能保持强烈的吸引力,要看不同人的经营。是走向升华还是走进坟墓,两个不同方向的路上各有不断的行路人。不同的作者对婚姻爱情有各自的见解,反映在作品中呈现出不同的样态。而上世纪与亦舒作品同时期流行的言情小说的婚姻爱情观较为相近,绝大部分作品高度美化婚姻爱情,视之为具有人格魅力的标志,显示人际关系的巨大成功,反之,不能得到婚姻爱情的人是人格魅力的失败后果。这些小说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感情状态夸张放大,陷入爱河的人们为了“执子之手”或“难成眷属”狂热地纠缠不休,他们奉行爱情至上主义,把世界在观念上狭窄化,吹捧爱情是世间最珍贵纯洁的感情,一切事务都要为爱情让路,违背主义的人将被指控庸俗无情,遭遇众叛亲离的下场。亦舒的言情小说在其中发出另类的声音,显得颇为清醒、现实,自成一片特殊风景。
亦舒的小说里极少出现强烈表达爱意的词句,即使她的人物产生了爱情,她也不用热情洋溢的词语形容他们的言行和心理。亦舒很少写光明浪漫的美满爱情和婚姻,她认为在现实面前,爱情和婚姻要面对太多的问题,会被磨损得千疮百孔,沾染太多无奈的色彩。
亦舒不相信现实中的爱情,即使写小说也不肯编造一些谎言和童话,违背本心,欺骗读者。她不相信从一而终的爱情神话,笔下的爱情是流动可变的,在时间流逝和现实事件的伤害下,变得辛酸、苍凉、落寞。但亦舒的人物又往往是坚强的,辛酸无奈之外还有一份淡然和洒脱。
亦舒的《痴情司》中,凌岱宇和甄保育情投意合,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样的人”。但亦舒审视他们“你我为知己”以外的因素,数次批判俩人性格中自私、不肯担责任的一面,“他俩性格脾气一如一个模子印出来……他要人照顾,她等人侍候,时间久了,你以为谁会先动手?……谁肯做丑人?”,《红楼梦》中宝黛木石姻缘被世俗破坏,多少读者认为泪水洗不去“意难平”,而亦舒偏揭破“知己”、“多情”的绯红面纱掩盖下的灰暗现实危机,并指出保育并非良人,不必意难平,林黛玉不如转身寻找更适合的优秀男子,打破爱情的迷局,为自己寻得一份解脱。在亦舒的《卖火柴的女孩》中,主人公知青借助一个小女孩卖给她的神奇火柴,知道了男朋友变心的心声,在男朋友吞吞吐吐摇摆不定时,主动提出分手。知青是震惊、难过的,但她并没有谴责男友或者痛哭爱情的变故,反而提醒男友:“不必把你的选择告诉我,一切已成过去,生活中,有选择的话,便要珍惜这个权利,你知道吗?有些人生下来一点选择都没有。”主动失去爱情对于知青来说,是及时对一件失败的事情的止损,是对双方皆有益的结束。放手是清醒理智的选择,而不是被动地承受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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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体形式的挪用与创新 ..................... 47
第一节 主观化叙述视角 ............................... 47
第二节 奇幻的情节设置 ........................... 52
一、曲折的情节变化 ............................... 52
二、玄幻色彩的飞扬 ............................. 54
第三节 活泼犀利的语体风格 ......................... 56
第四章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价值、意义与反思 ......... 59
第一节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创新性与局限性 ................... 59
第二节 “故事新编”书写史中的亦舒小说 .................. 63
第三节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影响和启示 ................ 68
第四章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价值、意义与反思
亦舒作为一个热情的阅读者、敏锐的鉴赏者,把她对先在文本的阐释、她长年浸染的现代都市文化气息,熔铸进其具有独特个人风格的文本中,实现了与众多前文本及作者跨越时空的对话。亦舒的“故事新编”小说是对她接触到的中外文化的自主选择和吸收,是文化的后来者对于前行者的再创造式的特殊应答。她在思想意识方面和文体形式方面均对先在文本实现了一定的拓展和创新,传承了先在文本的意义,同时,亦舒的新编文本也进入了传播的链条,成为相关题材/主题的系列文本中的一员,它们承载的意义和艺术魅力也被众多的读者接受和传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并成为后来者学习与参考的存在。
第一节 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创新性与局限性
文本是作者对世界认知的反映,亦舒站在现代都市的文化高度审视前文本,时代的进步自然赋予她的阐释以更符合现代文化理性的思想意识。亦舒的“故事新编”小说借助她独特的语言符号系统,通过文本中思想意识的变更和文体形式的革新,达到了对前文本的创新性书写。
概况起来,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创新性之一是更为自觉的人文意识与女性主体意识。亦舒始终将传统社会与男权文化中居于“第二性”的女性作为关怀的对象,而且关怀范围亦不仅止于女性的社会解放、经济解放层面,而是扩展到了人格、人性的真正自立自强上。亦舒提供的新观点是,女性必须独立自爱,建立稳定的自我主体意识。因为经济和精神的“独立”是在自我与外界的交往中的姿态,而自立自爱是自我的内部和谐,是作为主体的人的理智与情感达到的自信与平衡状态。婚姻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女性应该经营好自己生活的各方面,拥有岁月带不走的能力和涵养,才能为自己营造自由开阔的世界。亦舒对建立自我主体意识的强调,是前文本都不曾提及的空白,并且在这点上她也超越了同时代的作家,对后来的女性书写产生深远影响。其次,是亦舒“故事新编”型小说的鲜明时代性。如文本前面详细阐述的,无论前文本是在什么样的时代背景中发生,亦舒均能以其生长的香港为中心,将其当代化和城市化,这是对前文本脱胎换骨的改变,也更契合现代人的阅读心理。亦舒真正站在主体的立场,接受和改造文本,使新文本变成时代语境的产物。第三,亦舒新编小说的创新还在于视野的开阔性、现代性与辩证性。亦舒接受的中西文化教育,帮助她能面对人性的多面性和不完美,在文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是多侧面、鲜活的人,对社会中的各种现象也能给予更全面客观的分析。亦舒改变了前文本中较为单一的道德框架里的人物形象设定,从高端的精英到底层的人们,亦舒一直试图挖掘她们身上多面的人性特点,并坦诚犀利地展现出来。她对人物有强烈的爱憎,却没有片面的塑造。在《红鞋儿》中,红鞋儿姑娘的行为绝对冒犯正统的道德要求,但“我”批评而不彻底否定她的选择,相反“我”欣赏她的顽强生命力,作者对红鞋儿姑娘的书写明显具备前文本没有的辩证眼光。视野的开阔帮助亦舒跳出准则的约束,用客观、包容的心态反映世间万象,而不是按照准则来砍削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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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文学作品是人类的审美创造产物,是“开放的”,流动的,一个不确定性的“召唤结构”,它们像作者精心打造的乐器呼唤着与之相应的动听音符一样,召唤不同时空的读者根据自己的经验去理解、应答,需要读者发挥再创造的才能帮助文本实现它的价值和意义。因为文本属于无限绵延着的历史,历史不断,对话便永在绵延之中,文本的影响也将在时空流转中以不同的面貌扩散。
亦舒是都市言情小说的代表作家,她独特的艺术成就,以及不断推出的新作品,在华语世界具有长久而广泛的影响。亦舒作为一个热情的阅读者、敏锐的鉴赏者,和不断追求新意的作家,组织起属于自己的独特文字符号系统,对一些文本进行再创造式的革新和重写,创作出特别的“故事新编”式小说,既是对中外文化的自主选择和吸收,又是对文化先行者的应答与拓展,用文字的形式与前文本及其作者们实现跨越时空的对话。
文学的对话交流来自主体的理智与情感的自由际会,它是人的内在心灵真诚而独立的袒露与沟通,是人们的思想意识、审美经验、所处文化语境等因素综合作用下的碰撞。文本之间的对话交流不一定是顺利的共鸣与融合,还有众声喧哗的交锋与驳斥。亦舒,一位阅读与写作经验丰富的文学接受者,借助语言形式与她接触的文本之间进行更加深刻的交流,她改造这些文本并为之注入新的思想意识和文体形式,创作出迥异的新文本,对前文本既有顺应的共鸣与继承,又产生交锋与革新。亦舒的“故事新编”型小说把故事背景全部迁移到现代都市中,新文本站在现代文化的立场上,一边消解着前文本话语的内在逻辑,一边重新建构符合当下语境的理性意识。创作主体亦舒强烈的思想意识、审美经验、行文风格等自我主体意志的贯注,对作品符码意义消解与重建的改造行为,让她的“故事新编”式创作实现一场从文本到文本的审美再创造活动。作者亦舒是一个特殊的联结点,通过她的接受与再创造,新文本与前文本进行交互式的回响,共同形成一个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的思想文化观念的对话交流场域,既启发读者对相关主题、人物形象等元素的新的思考,又扩大了读者的视野范围,帮助读者对于世界和自身都产生新的认知。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