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世界”中的生命审视与人性叩问——论刘庆邦的矿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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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字数:**** 论文编号:lw202321114 日期:2023-07-20 来源:论文网
第一章 题材:在“暗黑”的世界行走

相比“黑暗”一词多是用来形容社会制度,“暗黑”二字更能突显矿区的真实状况,矿区是煤的世界,煤矿自身具有的乌金的黑色,透露着一种死气沉沉的自然气息,而居住在这里的矿工更是每日干着不见天日的工作,生活上的困顿与内心的焦灼共同造成了如此压抑的世界,作者“游走”在不见天日的矿区世界,感受着矿区条件的恶劣与人物内心的躁动。

第一节 非城非乡的边缘地带
刘庆邦将写作视角选定于矿区这一特殊的边缘地带,与他的个人生活体验不无关系。刘庆邦自小父亲离世,母亲孤身抚养他,家境贫寒。初中毕业后他回家务农当了农民,1970 年有机会招到矿区当工人。矿区生活经历,对他矿区小说的写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试图通过矿区这一特殊背景,来展现他对都市、对乡村、对城乡之间存在的二元对立做出自己独立的表达。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不愿将自己的小说拘囿于某种固定的格式即所谓的煤矿小说,尽管他选择了矿区这一特殊的题材,他小说的深刻内涵往往超越了题材的限制,他想要表现的不仅仅是矿工的生活,而是以矿工为表现对象反映最真实的人性和社会背景。他着力表现这样一种非城非乡的中间地带,夹杂于都市与乡村的文化之间,在缝隙中艰难生存的状态。刘庆邦笔下的矿工们是远离故土的农民,失去土地的农民,他们希望成为现代工业社会中的一员,却又难以割断骨子里的乡土气息,在城市与乡村的角色转换中艰难游走,就像刘庆邦自己所说“矿区多是城市和乡村的结合部,里面有城市的生活习惯,有乡村的生活习惯,是杂交的、复杂的人群。农民的心态、农民的文化传统,像过年、过节,舞狮子、跑早船,民间自有民间的社会属性.它不是政治意识、意识形态能影响的。”他选取了这样一个他所熟悉的地方作为他阐释人生价值的窗户,用自己独到的眼光体察社会的细微变化,将半生的经验与困惑融入到作品的内涵中去,运用现代化的艺术手法加以烘托,这构成了刘庆邦矿区小说的内核,也造就了刘庆邦矿区小说的独特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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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艰辛、苦涩的矿区人生
刘庆邦曾说过“儿时和地域的影响对一个作家来说是决定性的,如同我们不能自由地支配梦境,改变梦境。我们用小说做成的梦,也离不开生长期所处的环境。在生长期,人的记忆仿佛处在吸收阶段,一过了生长期,记忆吸收起来就淡薄了。这大概是我们的宿命。”刘庆邦用一生的时间去叙述儿时的乡村生活,沉醉在乡村淳朴的梦境中,他文学作品中所体现的地域文化主要来自于他大半生的人生积累,除了描绘质朴的乡村生活,就是展现矿区的艰苦场景。在他笔下的人物形象,始终带有鲜明的地域特点,包括矿区这一特殊地域的人们、环境、行为,甚至矿工的生存状态与都与矿区特色紧密相连。这是因为在作者心中曾经工作生活过的新密煤矿构成了他对矿区生活的记忆网络,他在这样的艰苦恶劣的环境中生活与工作,积累了许多生活经验,这些都成为他矿区写作的资本,在他的作品中可以看见矿工生活的艰难,目睹矿工工作的艰苦,更可以窥见矿工的心理状态。刘庆邦选择了这一题材来表达他对社会底层人们生存状态的的同情与理解。
一、物质条件的极度匮乏
在矿区中,矿工们的工作生活环境构成了他们全部的物质世界,刘庆邦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生活过,深知这里的物质条件极为艰苦,这里的矿工不过就是失了根的农民。他曾说“有人说,认识中国就要认识中国的农民;我说,认识中国的农民就要认识中国的矿工,中国矿工也是中国农民的另一种命运形态。矿工多是离开土地离开了田间耕作的农民,他们仍然具有农民的心态,农民的文化传统,只是他们比田间耕作的农民更艰难也更具有强韧的力量,这是一群看透生死的人。”①正因为他对矿区生活记忆深刻,无法忘记没有阳光、空气污浊的井下暗黑世界,他试图用他冷静的笔触清晰的回放出属于这片地域的独有回忆,用一段段文字表现出这里的不平凡。在刘庆邦的文字中,矿工们除了要在黑色的煤窑里工作,还要面临各种潜在的危险,面对由于技术落后,安全制度不完善所造成的塌方、瓦斯爆炸等事故,担心因为利益纠葛而遭受别人的谋害,成为别人利益的牺牲品。
以作品《雪花儿那个飘》为例,刘庆邦并没有直接叙述生活的艰难,而是通过主人公徐海洋的一系列联想,将现实生活的不易与艰难赤裸裸的展现在读者面前,这正是矿工们真实生活的映照。小说主要围绕徐海洋因井下掉水事故而担心父亲的生死,转念到如果父亲真的救不上来他们所能够得到的补偿的心理过程而展开。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他想到了母亲的病弱、姐姐的感叹,以及自己对一个女孩的思念,他又想到了自己曾经的同学因为父亲的矿难事故而获得了一份工作补偿,并且因此娶妻。他想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也在等待着自己有着一份稳定舒心的工作,心里就莫名的惆怅。他在物质利益与父亲对自己深沉的爱两者之中彷徨着。小说的结尾,徐海洋的父亲得救了,可是在徐海洋的心里却百感交集高兴不起来,因为不仅他参加工作的事情没了着落,他与所爱的姑娘也终究是没有未来了。笔落至此,读者已可以清晰的从主人公的嘴里和心理变化看到矿区工作的危险与矿区条件的艰苦。正是由于物质资源的极度缺乏和社会力量缺失公平,才导致了无限的恶性循环。作者希冀于展示人性最真实的一面,在连温饱等基本需求都难以满足的当下,人内心深处所作出的最真实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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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主题:坚执于生死之间

第一节 生存与死亡的艰难抗争
刘庆邦矿区小说中所展现的苦难,主要表现在物质上的苦难与精神上的苦难,他在叙述苦难时并没有去渲染和夸大苦难,也没有去遮掩苦难,而是把赤裸的生存苦难真实的展现出来。矿区所反映的苦难很特殊,源于它既不是农村也不是城市,却同时有城市的生活习惯和农村的生活习惯,而这些习惯反映在矿区时往往是粗鄙的。这里显然是一个复杂的群居场所,物质资料的匮乏,生存环境的恶劣,长期的性压抑,权力挤压的痛苦以及随时面临死亡的精神崩溃,使矿工的生活举步维艰。而作者矿区的苦难图景不同于当下流行的苦难叙述,他放弃了宏伟的叙述场景,没有从国家制度,从民族大义上去呈现苦难,而是从矿区工人个体这一独特的视角去展示个人的生活苦难,是苦难书写的下移,更加贴近读者的内心。相比苦难叙述,死亡叙述无疑是一个另类的代表。它的存在方式并不像其他作品那样,死亡意味着故事的结束。在矿区里,死亡太过于频繁也太过于正常化。死亡往往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因为工作环境的特殊性,矿工们随时面临着死亡,这种死亡可能是一次巨大的矿难,也可能是蓄意的谋杀。正因为他们生命的不确定性太高,每时每刻都面临的危险的降临,使得作品中保持着一种紧张与急促的感觉,读者无法预知何时即将出现一次生命的坍塌,所以这种死亡叙述往往喻示着黑暗的到来,是在矿区工作的一种极端暗黑与恶劣的表现,代表着暗黑的隐喻。
一、现实苦难的揭露与思考
在现实苦难中,处在人类最根本的生存需要摆在苦难的最前端。对物质生活资料的渴求在刘庆邦的笔下笔笔皆是,他对矿工生存的环境刻画十分逼真,从居住条件到工作场所,从工作强度到风险威胁,如此种种物质苦难都是矿工不可避免的,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选择“万丈深渊”,他们在地层深处挥汗如雨,以此来换取生活所需,可最后的结果依旧的悲凉与凄惨的,他们落入了宿命的轮回之中,逐渐失去生命真谛的意义。小说《幸福票》中可怜的主人公孟银孩为了自己所谓的幸福不断积攒着“幸福票”,所谓“幸福票”不过就是窑主为了提高矿工的工作积极性,给每个月按时上工的工人们发的“性福票”,当别的工友用这些“幸福票”满足自身身体需要时,他却将 300 元的幸福票换成了可以用来维持生存的几千个鸡蛋,拿给孱弱的母亲。刘庆邦用冷静的态度,客观收敛的叙述表现挣扎在底层的矿工生活,他们在遭受层层盘剥之后或成鬼或成魔的状态。在他的代表作《神木》中,两个矿工在遭受别人的剥削陷害后,干起了违背良心,谋害他人性命的事情。是怎样的现实才将本质不坏的矿工逼到如此境地?在读完作品之后作者想要带给读者怎样的思考。其实,带来这一切苦难的原点就在于贫困,正因为不公的待遇与贫穷压抑的生活促使人性恶的一面迸发出来,本是备受压迫的苦难大众却变成了制造更多苦难的发动者,这些苦难俨然已经变成了异化人性的工具。令人更为讶异的是,在这人性异变的背后是必然,是人们对自己命运的无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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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强悍生命激发的惨烈复仇
“复仇是人类各民族都盛行过的历史文化现象,同时复仇又是以超常态的、极端性方式为特征的人类自然法则的体现”①。这表明了复仇是用极端的手段,力图恢复被压抑和侮辱的人格尊严,摆脱精神上的桎喾,复仇意志是复仇者之所以存在下去的精神力量,这使得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实现复仇的目的,从而获得心理上的平衡与快感。而这种复仇意志本身又使得他们心理备受煎熬,必须走向复仇的道路。在刘庆邦的笔下,那些生活在底层的矿工,生活和工作都十分艰难,他们无依无靠,当遭受到他人的欺压与伤害后,更容易产生复仇心理,走上决绝的不归路。可以说复仇主题是刘庆邦矿区小说不可缺少的一个主要内容,他的复仇主题往往在传统复仇故事的外延下注入现代要素,从而使得他笔下复仇主题具有更为复杂的多元性。故事中的复仇者多是生活在底层的矿工,过着非人的生活,是真正意义上的弱者,不断被欺压的后果就是反抗,是复仇,从某种意义上这种复仇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代表着某种反抗精神。反之,复仇背后又是人性恶的表露,是失去良知后的麻痹,所以无论是复仇者还是被复仇的对象,对于他们的人生来说都必然是走向悲剧。
一、对传统复仇的超越
从矿区小说的复仇主题中,不难看出其中有着传统复仇故事的影子,他们都是处在隐忍——绝望——行动的这一命运三部曲中,但是却也不是简单的沿袭和重复,在表面复仇结束的同时又可能展开新一轮的心理复仇。刘庆邦陈述的复仇因素很多都源于妻子与他人发生性关系。无论这种关系是主动亦或是被动的,都戳痛了矿工那根敏感的神经。因为在传统的中国文化中,女人始终是以男人的附属品身份存在的,她必将保持对男人的绝对忠贞。女人身体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更是男人的尊严,当女人失去贞洁后,也就意味男人的尊严和人格受到侮辱,必将产生可怕的复仇,因为“性是人的一种本能,那么,对于性的侵犯者的报复几乎也是一种本能,这是捍卫人格尊严和做人的权利。”①以小说《走窑汉》为例,主人公马海州深爱的妻子被支部书记张清诱奸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他用最为直接的方式对张清予以了报复,传统的复仇故事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但是在刘庆邦的故事中,这仅仅是一个前奏。当马海州从监狱出来后,真正的复仇才开始,他不断的让妻子小娥回忆当时发生的场景,又不断的通过各种方式给予张清精神上的折磨,直至小娥和张清相继自杀,他的复仇才彻底结束。但是复仇过后,他内心是空白与孤寂的,他的一生终究以一场悲剧惨淡收场。同样的复仇故事在作品《拉倒》中重复出现,主人公杨金成的妻子被一个叫“大苹果”的占了便宜,心中无比愤恨,经过别人的调解,这件事以他和大苹果的妻子过一夜为条件,就此拉倒。但是事情远没有想象那么简单,三年过去,杨金成并没有释怀,他还是用斧头杀了大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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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格与审美:蕴寓于酷烈之中.................................24
第一节 人性审丑与人物命运的悲剧展示...........................24
一 、审丑倾向与残酷美学................................25
二 、命途多舛的悲剧人生.............................26
第二节 大开大阖、紧蹙激烈的布局.....................27
一、跌宕起伏的情节设置..................27
二、触目惊心的矛盾冲突......................28

第三章 风格与审美:蕴寓于酷烈之中

第一节 人性审丑与人物命运的悲剧展示
“文学创造的本质是劝善的,是改善人心的。”②刘庆邦之所以通过酷烈的风格对矿区中所发生的事物给予展现,正是基于他对现实生活的深刻揭露与对善良人性的真挚情感。他站在底层矿工的立场上,审视矿区真实生活中的丑恶现象,从审丑的角度挖掘人物内心的本质和造成其劣根性的根本原因。他用现实主义创作方式,构建出一个丑陋酷烈的矿区世界,以及生活在其中的悲剧人生。“美学悲剧性是指主体为了实现对自身现实的超越,或为了抗拒外力的摧残而陷入尖锐的冲突中,他们往往处于无从选择的‘两难’或‘动机与结果完全悖反’的灾难里,但是面对灾难他们敢于殊死抗争,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来超越苦难和死亡,从而显示出超常的生命力,把主体自身的精神风貌和超人的意志力提升到崭新的高度,展示出人生的全部价值。”①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刘庆邦对矿工人性纯善的褒扬与劣根性的批判,行文中吐露出作者对底层人民生存状态的关注,其中氤氲着鲜活的生活气息使得文章现实感增强,而且言语中并未有矫揉造作的酸腐之气,增加了文章的厚重感。
一 、审丑倾向与残酷美学
如果说刘庆邦的乡村小说,是以柔美的风格见长,那么矿区小说必然是酷烈韵味十足,无论是从矿工的生存环境还是从工作条件,亦或是人物性格都是以丑陋,惨烈为主。这正是刘庆邦所要表达出的审丑倾向,他利用小说中的故事,充分表现了人性的丑陋与残忍,他们大多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矿工,但人物却十分残暴,他们不惜以牺牲他人的性命为代价去谋取个人利益。刘庆邦认为当社会资源的匮乏达到了极限,人的身体自然会演变为施展欲望的场所,人对金钱的追求更是达到了极致的程度。他对丑陋的揭示与对人性恶的批判穿透了身体,直击骨髓深处,使矿区小说具有撼人心脾的惊人力量。在审视丑陋的同时他也对人性给予了深切的怜悯与理解,表达了他对人性美好善良的盼望与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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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2000 年后,刘庆邦凭借《鞋》和《神木》的先后获奖,再度收获了名气与荣誉,尽管刘庆邦还无法称之为文坛巨匠,但其独立之品格,执着之坚守,真诚之态度,出色之创造值得文坛和学界更多关注。有评论者认为刘庆邦多年的写作方式是一种重复,而且关注于短篇小说的刘庆邦较少有扛大旗的长篇著作。事实上随着作品《神木》改编成电影《盲井》,刘庆邦迅速走入大众的视野,为更多的评论者和读者所熟知,而后发表的长篇著作《红煤》一经问世就受到评论界的关注,该作主要从社会层面探究人物灵魂深处,表达了作者对社会的思考,显示了其深厚的文学底蕴。
刘庆邦说“:作家应该关注在矿难中牺牲的生灵,文学应该记录和表现他们的命运。作家的这个良知不能失去,这个良知失去了可能比矿难还要可怕。”我们可以从中看到作者对于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怜悯之情以及对社会转型期劳动者生存状态与精神的关切,体现了作者对社会、历史文化的思考和审视,这种带着知识分子情怀的深邃眼光,使得他能够透过作品,表现日常生活,通过平行视角观察底层人民的细微生活。刘庆邦的写作从未停歇,他的矿区作品也在时间的历练下展现出不同的韵味。作者也曾怀疑自己对矿区的描述是否过于“酷烈”或“惨烈”,对人物的心理发掘是否过于极端,非善即恶,所以后期的作品中他有意创作出更加平实的故事和贴近现实的人物。在一定的改变之后刘庆邦仍然坚守自己的审美追求实属难得,真诚希望他能够永远保持一份对文学理想的执着,继续创作出质量上乘的优秀作品。
参考文献(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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