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依附发展”到“集聚发展”——基于“南南合作”案例研究

第一章 集聚发展的理论基础

第一节 发展和发展理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发展社会学根据发展中国家的发展道路问题曾先后提出了现代化道路理论，依附发展理论和国家中心论，这三种发展理论均为破除欠发达国家的贫困而开的药方，并先后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占据过主导地位。在历史演变的进程中，几种不同的发展理论在不同时期发挥着一定的影响和作用，本章将对有关发展的概念和发展研究作出界定和梳理。
一、发展的定义
国内外对“发展”的定义众多。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发展是“事物由小到大、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变化。”国外对发展作出的一种普遍的定义是“发展即落后社会对先进社会进行模仿、赶超，并最终以取得现代化为目标”。 可以看出，发展的定义众多，光现代汉语词典给出的解释就有好几种。而发展的研究领域也可谓众多，包括哲学，政治学，教育学，文化和经济学领域的发展。
在这里有必要作出说明，本文提的“发展”指经济发展，不但包括经济增长，而且包括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及政治结构等方面的进步和改善。其中，在经济结构的发展方面，第三产业所占比例逐步提高，第一产业比例逐步降低；在社会进步方面指的是文盲比例日趋下降，中产阶层规模逐渐扩大；政治方面的进步指的是国家治理体系日益完善，民主政治方式不断普及。总之，经济发展不同于经济增长，经济发展不仅仅是量的概念，而且是多层面的质的概念，它涉及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多个层面。
1997年6月20日，联合国的《发展纲领》（An Agenda for Development）提出，发展是联合国的主要优先项目之一。发展是为各国人民取得更高生活素质的一项多方面工作。在可持续发展中，经济发展、社会发展和环境保护是相互依存的,也是相互补充的组成部分。持续的经济增长对所有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发展至关重要。这种增长应具备广泛的基础以便人人可以受益。各国以此可以消灭贫穷、饥饿、疾病和文盲，提供适当的住房，确保人人就业，保护环境的完整，提高其人民的生活水平。

第二节 国家自主性
一、国家自主性的概念
国家自主性（State Autonomy）是国家的根本属性。同时，它也是“国家中心论”内涵下的一个核心概念。国家自主性的本质在于通过国家行动实现对公共利益的追求和维护。国家自主性指的是国家通过自身能力和行为对不同利益群体的超越，以更好地提供公共产品。
黑格尔最早对国家自主性作出了论述。他指出“国家是一个特定的、自在自为的存在”。国家代表了普遍性利益，其超越于代表特殊利益的市民社会，进而维护了最大程度的公共利益。
对国家自主性进行实际意义探讨的应该是始于马克思和恩格斯。他们基于私人利益和公共利益存在的矛盾基础上提出了国家自主性。他们认为，尽管国家采取一种无形、虚幻的共同体形式，但国家还是通过对个体利益的超越维护了公众利益，通过独立的国家权力保证了国家自主性。埃文思在其《回归国家》一书中指出，国家本身就是一个具有独立行动能力的行为体，具备自主性和能力。亨廷顿将国家自主性与制度化水平联系起来，他认为国家的制度化使得国家超越于一般社会团体，低度制度化水平将导致政权的不稳定。
二、国家自主性与发展的关系
国家自主性这个概念对于国家中心主义理论和依附发展理论至关重要。两种发展理论均强调国家自主性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对于“依附发展”而言，国家自主性取决于于国家在世界体系的层次结构所处的位置。国家自主性受到资产阶级的限制，同时又嵌入到世界体系中。他们认为，能够实现经济发展目标的国家都具备有一定程度的组织连贯性和自主性，同时其又同商业精英保持了密切的联系。
对于“国家中心论”而言，国家能够创造条件保证经济的增长；同时，它又在某种程度上引导、组织经济的发展方向，在此过程中，国家不会直接取代企业的作用。相反，它力求引导民间投资以确定国家设置的优先发展目标。发展的结果既取决于国家的官僚结构体系，同时还取决于政府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彼得·埃文斯（Peter Evans）还强调，国家自主性是国家中心主义必不可少的。他认为，国家中心主义中国家的自主性是相对的。一方面，国家必须保持一定的独立性免于特定群体的寻租活动。另一方面，通过与商业组织保持良好的关系，国家可以获得有价值的市场信息，从而制定出最优策略。此外，所有经济发展的成功案例表明，国家机构的内部协调和任人唯贤的风气在经济发展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官僚机构又得嵌入到民间社会，维持与商业组织的密切关系进而促进国家的经济转型。

第二章“依附”发展的困境与“南南合作”的兴起

第一节 “依附”发展的实践和演变
二战后，曾是西方发达国家的殖民地、半殖民地和附庸国纷纷取得独立，这些国家经济普遍脆弱、落后，被称为发展中国家或者第三世界国家，由于大部分国家位于南半球和北半球的南部，其又被称为“南方国家”。与此相对应，欧美发达国家被称为“北方国家”。这段时期，“南方国家”普遍缺乏发展的技术、资金等基本要素，其经济的发展严重依赖于“北方国家”；而这期间的“南方国家”并未取得预期的发展目标，仍在世界体系中处在贫困、落后的边缘地位，“南方国家”间掀起了“南南合作”。
一、“依附”发展的实践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广大发展中国家虽然取得了政治上的独立，然而其经济状况仍处于不断恶化的境地，其在国际经济体系中处于不平等的地位。南方国家要求发展独立的发展民族经济，巩固政权，争取在国际经济体系的平等地位。1955年的万隆会议达成了一项共识：发展中国家集体行动，共同致力于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建立。到了上世纪六十年代，第三世界的发展中国家逐步开始建立了一些原材料输出国组织，这为 1964 年在联合国第一次贸发会议和七十七国集团的成立奠定了基础。随后发展中国家开始了共同维护初级原料和初级产品利益的斗争。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南北谈判步入了新的阶段。1973 年，一些中东产油国和世界石油主要生产国共同成立了石油输出国组织，其以石油为武器，致力于维护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利益。1974 年，第六届联合国特殊大会通过了《建立新的国际经济秩序宣言》和《行动纲领》，南北关系问题被正式提上国际议事日程。南方国家分别在1975年12月和1977年 5月于巴黎举行了国际经济合作会议；1981 年 10 月，南北国家共同在墨西哥召开了坎昆会议，两次会议讨论了南方国家的发展问题。然而，这两次会议均未取得明显的成果。
实际上，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南北关系经过各方面的努力确实取得了一些成果。期间，非洲、太平洋地区国家集团、加勒比和欧洲共同体分别于 1975、1979、1984 年签署的三个《洛美协定》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另外，在1981年 9月联合国最不发达国家问题的会议上，欧共体和日本等西方发达国家都承担了援助南方国家实现发展目标的义务。
然而好景不长，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南北差距开始进一步拉大。美国主导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始终牢牢掌握了国际大宗商品的定价权，国际金融汇率机制和国际贸易规则的制定也都由北方国家牢牢控制，旧有的经济秩序严重阻碍了南方国家的发展。南方国家在经济发展面临的严重障碍包括不断恶化的贸易条件，发达国家国内保护主义不断延伸，技术转移附加的苛刻条件，不断蔓延的通货膨胀，经济危机的转嫁，高度的债务问题等等。

第二节 “南南合作”的发展历程
“南南合作”（South-South Cooperation）这一概念在国际范围内有着多个不同的版本。根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界定，所谓南南合作是指“南方国家间相互协作的总体框架，包括政治、经济、社会、环境和技术等领域”；联合国贸发会议则认为南南合作是“用以促进发展中国家间的政治、经济和技术合作的一系列进程、机制和安排，以实现共同发展目标。”从概念界定上来看，南南合作应该是一种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但是早期的南南合作更多聚焦于政治合作，自20 世纪 80 年代起、特别是进入 21 世纪后的南南合作更多转向于经济合作。南南合作在不同时期分别经历了兴起、高潮、停滞、调整和复兴五个阶段。
一、“南南合作”的兴起：萌芽阶段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亚非拉地区作为曾经的殖民地普遍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民族解放和独立运动，这些国家先后实现了民族和主权独立，并开始独立的登上国际政治舞台。由于这些刚独立出来的发展中国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受制于旧有的国际经济秩序，且仍在不同程度上依附于西方发达国家，它们在进行经济发展，实现现代化道路上遇到了种种历史和现实的难题。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和失败，南方国家开始意识到只有通过独立自主，加强南方国家间的合作，合力改变旧有的不合理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它们才有可能在世界舞台真正占有一席之地。共同的历史背景和发展诉求使得南方国家产生了联合、合作的强烈愿望，“南南合作”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应运而生。
20 世纪 50 年发表展中国家在印尼召开了万隆会议，又称为第一次亚非会议。这是世界上首次由发展中国家自己独立主办的会议，这次会议重新确立了国家间交往的一系列原则，促进了亚非国家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值得注意的是，中国倡导的“求同存异”方针受到了发展中国家的普遍欢迎。第一次亚非会议召开后，更多的被殖民国家获得了民族独立并加入到南方国家的行列，南方国家整体实力得到进一步加强。20 世纪 60 年代先后诞生了不结盟运动和 77 国集团，这为南南合作提供了坚实的组织基础。1961 年成立的不结盟运动正式使得发展中国家走向联合自强的道路。不结盟运动奉行的独立自主、不结盟原则延续至今，产生了深远的历史意义。1964 年成立的 77 国集团包括了当时所有的 77 个发展中国家。77 国集团成为代表发展中国家在联合国共同发声的平台，南方国家在世界范围内开始有了一个统一的代表发展中国家共同利益的国际组织。

第三章 “集聚”发展——“南南合作”的新路径............. 29
第一节 新兴经济体的崛起与南南合作——以“金砖国家”为例........29
一、金砖国家及其影响.......................29
二、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30
第四章 “集聚发展”理论前瞻与几点思考................... 45
一、“集聚发展”对南南合作路径的启示..............45
二、“集聚发展”理论面临的前景与挑战......................46
结语................... 48

第四章 “集聚发展”理论前瞻与几点思考

一、“集聚发展”对南南合作路径的启示
如前文所述，“集聚发展”为国际发展理论提供了新的理论来源和视角，进而又丰富了南南合作的路径选择。在新时期、新条件下，“集聚发展”更是向中国和广大发展中国家内部间的南南合作路径提供了新的启示。
（一）制定“南南合作”外交战略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中国是世界范围内“南南合作”的主要参与者和践行者，但中国未曾制定具体的“南南合作”外交战略。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在和平发展、参与南南合作的进程中可以参借巴西的经验，制定符合本国国情的“南南合作”战略。具体内容包括明确发展合作重点和优先目标；成立专门的南南合作机构；深化与南方国家间技术文化领域的交流与合作；积极推动南北对话与合作。同时,中国应继续加大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合作力度,丰富和创新南南合作新模式,广泛聚合南方国家力量,推动国际治理体系的转型和世界多极化趋势的发展。

结语
二战后的几十年，根据传统的依附发展模式，南方国家并没有摆脱处在世界体系边缘的地位，它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取得发展的目标。处于外围地位的南方国家在发展进程中严重依附于发达国家，在这种传统的单向发展路径之下，处于强国家自主性地位的发达国家凌驾于弱国家自主性地位的南方国家。“依附”型发展导致的最终结果是南方国家形成对发达国家更为严重的依赖，它本质上是发达国家对南方国家的剥削和控制。
依附发展也没能解释新时期南方国家发展与合作的新特征。新世纪以来，金砖国家作为崛起中的新兴国家代表，金砖合作机制反映了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时代潮流，推动着世界经济朝着更加平衡、全球经济治理更加完善，以及国际关系更加民主化的方向发展。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是新形势下新兴国家在多边框架内开展“南南合作”的新平台，其是对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南北合作”的有效补充。作为沟通北方国家与南方国家的桥梁，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和南南产权技术交易所为代表的国际组织也对南方国家实现减贫和发展的目标发挥着重要的推动作用。此外，新兴国家的“南南合作”战略也为南方国家间的发展与合作注入了新的坚实动力。
新兴经济体的崛起、国际组织的参与和新兴大国的“南南”外交战略三方面因素聚集发挥作用，形成的“聚集发展”模式为“南南合作”在新时期内提供了新的路径选择，这无疑为发展中国家注入了一股新的动力。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