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第一节 选题的意义与目的
东南亚地区不仅是人种与 民族的博物馆,而且在宗教文化方面也 以其鲜明的多样性而 闻名于世。由于地理与历史的原因,印度佛教与印度教文化、阿拉伯伊斯兰文化、欧洲基督教文化与 中华儒家文化都对东南亚地区产生 了深远而广泛的影响,至今,宗教在东南亚各国的社会、政治与文化生活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从文化上看,东南亚文化的本质是宗教文化,早 期东南亚各国文化、艺术与教育的产生与繁荣都与宗教活动密不可分;并且,随着历史的积淀,以宗教信仰为本质的文化成为东南亚 民族的基本思维方式,对其言行有某种决定性的影 响。
从政治上看,神权与王权紧密结合,是早期东南亚 国家政治统 治的普遍模式,直到今天,宗教仍然在东南亚多数 国家的政治生活与政府决策中具有重要 的地位,直接影响到政府与社会、社会群体之 间以至 国家之间的关系与地区政治格局 的变化。
从社会经 济发展方面看,宗教信仰虽然不是影响东南亚 国家社会经 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宗教信仰(宗教组织)在东南亚各国社会经济政策的执行方面发挥着不可忽视的影 响力。
所以,研究东南亚 的宗教文化是非常重要 的。加强对东南亚宗教文化 的研究、全面深入考察和认 识东南亚地区宗教文化的多样性与传承 性、演变与发展的过程 以及宗教与国家、宗教与社会的关系是开展东南亚研究的重要内容。从 宗教文化上看,菲律宾在东南亚地区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国家,虽然与其他东南亚 国家 (除泰国外) 有着共同的长期被西方 国家殖 民统治 的历史,但只有它和 后来独立 的东帝汉保留了殖 民宗主 国的天主教信仰。
天主教会作为一个重要 的社会 组织,在菲律宾的社会政 治生活 中,发挥着非常重要 的影响。无论是从 欧洲殖 民扩张 的角度,还是从近代天主教东传运动的角度来看,菲律宾的天主教化都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作为早期西班牙殖 民扩张的重要工具和维持西班牙在菲律宾长期殖 民统治的主要支 柱的天主教为何能广泛、深入地渗透到菲律宾社会生活 的各个方面,并产 生深远 的影响,以至于在后殖 民时代的菲律宾仍占据重要地位。甚至今天 的菲律宾官方,也尝试着从宗教文化纽带的角度来重新认识菲律宾一西班牙之间那段长达30 多年 的关系,并在2020 年通过 菲律宾共和 国 9 187 号法 案(eR Pu libccAtN..o 9 178 ),把每年的六月三十 日定为“菲律宾一西班牙友谊 日”(P址lPiin e一sp naish Frie ndshPin盯)。
面对这些 问题,如果只是单纯地从政治角度出发,把地理大发现 以来伴随着欧洲海外殖 民扩张 的天主教东传运动简单地指控为“文化侵略”,把传教士定性为“西方殖 民者配合其军事、政治、经济侵略的先锋与工具” ,把近代东西方的文化关系概括为“侵略”与“被侵略”的关系,是不可能对此加 以正确理解 的。事实上,菲律宾的天主教化是西班牙海外殖 民扩张 的结果,同时也是近代天主教东传运动 的产物。所 以,理解 菲律宾的天 主教化,不仅要从政治上分析、考察近代欧洲 ( 西班牙 ) 的殖 民扩张背景与政策,而且还应从近代东西方文化关系入手,考察与分析近代天主教东传运动的背景、性质、内容与方式,以及天主教在传播过程 中的适应 与变化。从根本上看,伴随着近代欧洲海外殖 民扩张的天主教东传运动是一场 复杂 的宗教文化传播运动,其复杂性表现在传 教运动 深刻而多样的时代背景,传教士活动 的广泛性,其社会关系的多重性 以及 影响的多面性方面上。
简而言之,它既是 以天主教为核心的欧洲文化传播运动,同时又与欧洲殖 民扩张有千丝万缕 的联系,这在有特殊扩张动机的西班牙帝国的海外扩张表现尤为显著。在新航路开辟后的东西方关系研究中,天 主教东传运动一直是该研究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其中学界关注颇多的一个课题就是关于传教士在欧洲海外殖 民扩张 中所扮演的角色、所起的作用 以及他们在殖民地的活 动。总 的说来,在2 0世纪 08 年代以前,中国学者从反殖民主义的政治角度 出发,把传 教士定性为“西方殖 民者配合其军事、政治、经济侵略的先锋与工具’,;把传教士在殖民地的活动 (主要是文化教育活动 ) 指控为“文化侵略”,即传教士通过文化活动为西方的军事、政治、经济侵略服务的行为,并以此来概括近代东西方的文化关系,即“侵略”与“被侵略”的关系。
无庸置疑, “文化侵略”说 (或“殖 民工具”说) 从政治角度对殖民扩张背景下的传教士在殖 民地活动的种种指控有其合理性,因为天主教东传运动 与欧洲殖民主义扩张 的确有着千丝万缕 的联系。而且传教士在殖 民地的活动也的确产生 了有利于 欧洲殖 民统治的客观效果。这在菲律宾尤为显著,传教士在西班牙殖 民扩张与维护殖 民统治 中所起的作用 甚至超过了殖民军 队,无怪乎有历史学家认为“十字架的作用比军刀大”, “传教士是真正的征服者’,。纵观世界近代史,可以说,自 61 世纪地理大发现以来,基督教的海外传播与近代西方殖 民主义的海外扩张是紧密相连的,在西方殖民主义的海外扩张活动 中,传教士常常与殖 民者同船而来、携手并进, “十字架”与“剑”成为近代欧洲海外扩张 的左臂右膀。
第二章 近代欧洲的海外扩张与天主教东传运动. . . . . . . . . . . . . . .……9
第一节 中世纪基督教探索..........……9
第二节 早期 欧洲在东南亚的扩张与基督教的传播...........……12
第三章 前西班牙时期的菲律宾社会. ..........……18
第一节“巴 朗盖”社会及其性质..........…………18
第二节 前西班牙时期菲律宾群岛的宗教文化. ... ..…..........……24
第三节 伊斯兰教在菲律宾的传播..........……25
第四章 菲律宾天主教化的关键时期 ...........……27
第一节 教会与西班牙殖民政策的修正..........……31
第二节 教区的建立与教会学校的创办..........……33
第三节 教理问答与菲律宾天主教社会的初步建立..........……36
结论
从辅助欧洲殖 民扩张与维护殖民统治的精神工具,到菲律宾民族宗教文化的重要构成,近代天主教在菲律宾发生的这种变化令人深思!考察西班牙殖 民时期天主教在菲律宾历史,我们看到,天主教之所以能够在菲律宾的广泛传播,除了有殖 民势力这个强大的后盾外,文化本身的性质、文化传播过程 中的特点、方式以及文化传入地的社会政治状况是决定文化成功传播的重要 因素。从近代天主教的东扩运动来看,有两种力量推动 了天主教的海外传播。
一是来自天主 教本身,由天 主教的性质所决定的内在力量。
二是推动近代欧洲海外扩张的殖 民主义与帝国主义思想,也成为推动天主教海外扩张的意识形态。天主 教作为一神教,其唯我独尊的上 帝观和与生俱来的强烈 的普世主义精神成为其海外传播的内在动力。而近代欧洲政治、经济、宗教、社会 思想的 巨变以及来 自外部 的挑战,对天主教的海外 传播无疑有巨大的推动力。由于欧洲宗教与政治的特殊关系,在欧洲的海外扩张进程中,天主教 自觉或不 自觉地与欧洲殖 民主义联系在一起。一方面,身处当时欧洲社会 巨变的浪潮 中,天主教不可 能、也不会置身于社会变化的大潮外,它同欧洲的世俗君主 分享着 同时代的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等意识形态。另一方面,天主教也 自觉地、积极地顺应、参与乃至推动欧洲社会变化的浪潮,并为世俗 的殖 民扩张披上神圣的“外衣”。这种时代背景,决定了近代天主教东扩运动 的两重性:殖 民扩张与文化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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